寒冬腊月,便是没有飘雪,刺骨的朔风也如钢刀一般刮过这片大地。
将士们正在收拾着行装回营,埋伏在南门的那些人还好,多是一些长枪壮士,回营也不过是拿着兵器就好。
跟着乐进、徐晃他们埋伏在东门的就郁闷了,不少将士都是隐匿在民房之上,成捆成捆的箭矢搬上来本就不容易,如今又是原封不动的搬回去。
再加上,这一夜,精神高度集中,便是寒风凌冽也有不少人因为紧张而汗湿了里衣。
待得他们把所有的军械都搬回营地归置好,将身上铠甲脱去,整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洗澡?不存在的,往榻上一躺,天塌了也就当被子盖吧。
疲累了一整夜,校场军营里除了鼾声,再无其他。
就连在街上巡夜的哨骑都显得精神萎靡,这其实算的上是一种战后综合征。
可是,这一夜,有一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盖着蚕丝绒被的曹操在榻上辗转反侧,明明困的双眼发红,偏偏就是睡不着,最后干脆就坐了起来。
他半眯着眼,攥着蚕丝绒被,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眼看五更天都要过去了,这也就是寒冬腊月罢了,若是春夏,天边都该破晓了。
“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曹操苦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苦思冥想。
或许是因为这一夜胆战心惊,又或许是格外紧张,也可能是遗憾交缠,总之,最终依旧一无所获。
他也顾不得是什么时辰,穿好鞋子披上大氅准备去找荀攸,自己都睡不踏实,他也别睡了。
刚走到门口,又转身去拿榻上的腰带,正是这一瞥,让曹操想起了废弃库房里密道入口,瞬间整个人如遭电击,一双小眼睛瞪成了铜铃般大。
密道
糟糕!!!
所谓的甘宁投降,所谓的偷袭,全是林墨掩人耳目的手段,这小子就在等这一刻,等我们以为他放弃偷袭,淡忘了密道,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沉沉睡去,才是他要的动手时间!
这小子,竟然把人心琢磨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个妖孽!
妖孽啊!
他很想呐喊,让将士们速速整装,提防吕军偷袭,可此时此刻,他如鲠在喉,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更要命的是,双腿也像灌了铅,动弹不得,整个人都像是梦魇一般。
好容易渗出了一身大汗,他艰难的走到门口,搀扶着门框,微小的动静终于把典韦吸引了过来。
“司空,发生何事?”他谨慎的往里屋瞧去,并未发现异常。
“速去传令,就说.吕军要来偷袭。”曹操好似极为痛苦,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司空”
“快去!”不等典韦说完,曹操奋力的推了他一把。
废弃库房里,已经整装完毕的八百陷阵营在甘宁的带领下,于错落的民房间七拐八弯,不多时就绕过哨骑来到了南门外。
高顺不啰嗦,甚至都没喊一声壮声威的话,只是一摆手,陷阵营的弟兄便冲了过去。
南门口是由两队人共计二百军把守,本就昏昏沉沉的他们,但见陷阵营冲来,还在愣神的功夫,对方环首刀迎面砍下。
噗嗤一声,为首的队率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敌袭!敌袭!”终于反应过来的曹军,一面仓惶迎战,一面大吼大叫提醒城关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