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风霜,下颌寸许长的胡须,一身灰色棉袍,头戴狗皮帽子。一双眼睛不大,却极为有神,此刻正盯着张乐瑶,满含关切。
眼见熟悉的面孔,张乐瑶吸了吸鼻子,禁不住心中委屈,忍不住喊了一声:“三叔……”
“哎,三叔来了。你说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张乐瑶扯住三叔的手摇头不说话。
亲生父亲视之如无物,以咒术催命,若非此番命大,只怕就要惨死在那禽兽父子手中;意中人另有心上人,爱而不得,还要陪着他去寻符芸昭。
平素面上不显,张乐瑶心中的凄苦又怎会少得了?恰逢此时最为脆弱,来人又是平素最疼自己的三叔,张乐瑶当即泣不成声。
留大辫子的女子眼见二人认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眼见张乐瑶哭泣不止,便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吓了我一跳,我去外间忙活,有事儿喊我一嗓子。”
张乐瑶擦擦眼泪,感激地冲着女子点点头。
那女子转身出了屋,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张乐瑶与三叔两人。
张乐瑶便问道:“三叔,你是怎么来的?”
三叔笑道:“张家祖传的咒术,可不止能咒家中子弟啊,以咒术寻人的法门我倒是偷学了一些。”
张乐瑶点点头,心中的悲切去了几分,感觉有三叔在身边,顿时安心不少。
张乐瑶的三叔名叫张元奇,乃是天师府中出了名的浪荡子。原本家中给他安排好了姻缘,结果张元奇大婚前一日悄然溜下山,一走就是十几年。
那阵子老天师还在,张乐瑶的父亲张元朝还不是当代天师,为了争夺天师之位,家中几兄弟斗得鸡飞狗跳。
张元奇一走,老天师自然大怒,当即要发动咒术将其咒死。话是怎么说,可张元奇是老天师最为疼爱的儿子,又哪里舍得咒死?咒术发动,不过浅尝即止,于是张元奇硬是在外头浪荡了十来年,直到老天师临死前才回了天师府。
这十来年的光景里,张元奇遍历名山大川,访遍修行界的前辈高人,最后留在茅山上清派三年,与上清派的长老相交莫逆,学了一身上清派的道法。
张乐瑶身上大半的本事,都是张元奇教的,二者之间的关系能不好吗?
张乐瑶点点头,又问道:“家中……我父亲……”
张元奇叹了口气:“道恩回来说你看上了个小白脸,不管不顾的要倒贴,你爹当时就疯了。要不是你娘拦着,只怕当日就要发动咒术活生生咒死你。”
盘算一下咒术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张道恩刚刚回天师府。张乐瑶心下了然。
“那三叔是我爹让你来寻我的?”
张元奇道:“不是……是你娘写了封书信送到西山万寿宫,央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叹了口气,张元奇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上外间的男子也属正常,可这事儿你得跟你爹商量一下吧?这样不管不顾,你爹能不发疯?”
张乐瑶惨笑一声道:“三叔,我便是跟我爹说了,他又如何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