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言一出,城外的文臣武将,城内的太监宫女,无不惊骇。
林溪雪又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云州的吏治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样子。”
“操纵科举,结党营私,舞文弄法,致使狱中白鸭横行。”
“不过,这云州的吏治,也是时候该整肃一番了。”
“您说是吧,‘圣上’?”林溪雪将“圣上”两个字咬得极重。
皇帝凝眉垂首,低声对林溪雪道:“你可知如此一来,朕便要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林溪雪并未回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群臣,道:“改变,总归是有阵痛的,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是继续妥协,还是尝试改变,你自己考虑清楚。”
皇帝听完,沉默良久,连带着城门口一众文官的呼吸也一并陷入了停滞。
风声从城门穿堂而过,发出呜呜悲鸣,似有冤魂嚎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黄袍大袖一挥,怒道:“安国公所言不错,有些浑水,也是时候该清朗清朗了!”
群臣哗然,面面相觑。
“臣已老迈,恳请圣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人群中又有文官站出来,显然打算以告老还乡向皇帝逼宫。
“微臣近日腿疾突发,行动多有不便,恳请圣上准许微臣告病些许日子!”
“微臣偶闻生母亡故,恳请圣上准臣告假归乡吊唁!”
“好,好,好,很好!准了!”皇帝再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说话间隐有虎啸龙吟之音,“还有谁需要告老,告假的,朕都一并都准了!”
“圣上,请准臣告老!”
“臣也告假。”
皇帝一番狠话放出,众臣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起身告老之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几个呼吸之间便有半数以上的文官要求告假。
皇帝的面色愈发难看,起初还是愤怒的潮红之色,但看到一众文官彼此的勾连如此之深,已然逐渐边做深紫发黑的猪肝色。
“够了!”皇帝一声怒斥喝断众人,“凡需告老之人,明日自行奏明吏部,朕一并准了!”
但此时此刻,吏部尚书却是颤巍巍的站起身,恭敬道:“圣上,臣也欲告老......”
皇帝闻言,只觉得两眼一黑,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形不稳,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林溪雪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群臣的脸上,露出了讥讽嘲笑之色,仿佛对此发展毫无意外,此刻都在等着看皇帝的笑话。
她也看到了狗皇帝此刻向她投来了无助的目光,不由得腹诽道:“这狗皇帝还能再没用一点吗......”
她摇了摇头,从容上前道:“诸位稍安勿躁,诚如圣上所言,无论多少人告老他都一并准了。”
“不过,既然吏部尚书也一并告老,暂且无人处置此事,便由我代管告老告假的诸项事宜,你们可有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