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的客人都已走完,连司空摘月都已不见。
只有丁小刀还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胡八太爷并没有杀他,一个不会武功的醉鬼,不值得他出手。而且,他觉得丁小刀下楼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只不过是看到几个人在喝酒品茶而已。
酒楼本来就是给客人喝酒品茶的地方。
冬月二十八。
晴。
无风。
街上的雪也融得差不多了,除了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有积雪。
有些地方是连阳光都照不到的。
丁小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已经连醉了三天,今天是万万不能再喝酒的了。经常喝酒的人总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理由,开心的时候要喝,伤心的时候要喝,寂寞的时候要喝,热闹的时候也要喝。送别饯行要喝,久别重逢也要喝。
但不喝酒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就是喝不下去了。
丁小刀既不伤感也不快乐,但他却喝了三天,三天都喝到大醉。
他喝醉的理由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他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要喝多少酒才会醉。
他第一天喝的时候,去了五次茅房回来都还很清醒,至少他自己觉得很清醒,第二天就只喝了一坛就已醉了,第三天司空摘月请他喝下去的仅只是半坛女儿红,但他却差不多到天黑才醒过来。
他却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一直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一品居的掌柜叫老杜,年纪已和胡八太爷差不多大了,但他看起来却要苍老许多,背也微驼。
此刻他正跪在胡八太爷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脸白如纸。
胡八太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前天晚上是不是你负责清理客栈?”
“是。”老杜已汗如雨下。
胡八太爷皱了皱眉道:“你接到的命令是不是清理客栈内所有的客人,不准闲杂人留宿?”
老杜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小的接到的命令说东主有喜,腾出客房来招呼客人,让客人们另寻客栈。”他见胡八太爷沉着脸没说话,就接着道:“因是年尾,住在客栈的人本来不多,一共只有五个客人,有四个是赶回扬州过年的皮货商,另一个就是小丁……”
“小丁,就是那个喝醉的年轻人?你和他很熟?”胡八太爷看着老杜道。
“不不是很熟,他已在客栈住了七八日,看起来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小的看他和气,与他喝过一次酒。”老杜连牙齿都已打颤。
“只喝过一次酒,你就拿他当朋友?就忘了我叫你做的事情么?”胡八爷的声音已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