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王室积极合作且有自知之明的态度令奥迪隆.巴罗有些惊愕,他甚至产生一种惋惜的情绪。
如果奥尔良王室早一点(例如:1847年卡宴聚会之前)像现在这样积极合作的话,凭借奥尔良家族在金融资本家中的领袖地位,在加之奥尔良家族多年来经营的“亲民”人设与温和共和派对奥尔良公爵夫人的尊敬,奥尔良王国未尝没有存续的可能性。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执政十八年有着多次巴黎巷战经验的奥尔良王国竟然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革命直接打垮,本想再度担任奥尔良首相梯也尔不得不在革命前夕一边高调的宣布自己是明天的共和派(政治变色龙)一边又试图和奥迪隆.巴罗一道拯救奥尔良王国。
那些拱卫在奥尔良王朝周围的金融资本家同样也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血铸就的奥尔良王国竟然会被群氓推翻。
第二共和国建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某些金融资本家还在暗自后悔,是不是他们对奥尔良王国盘剥的太严苛才导致这种拮据。
当然了,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会走向老路。
金融阶级的属性就是吃的多,吐的少。
【PS:自第一代奥尔良公爵开始,奥尔良家族就是巴黎金融阶级的领袖,放贷、银行业,奥尔良公爵同样也遥遥领先。大革命期间,奥尔良家族资助革命幻想着路易十六下台后,奥尔良家族能够凭借亲民上台。路易.菲利普的父亲,上一代奥尔良公爵路易.平等在是否处决路易十六的投票上投了赞同票。伴随着革命越来越激烈,路易.菲利普丢下路易.平等独立逃离法兰西,路易.平等同样也被送上了断头台。直到路易十八继位后,路易.菲利普才返回法兰西。不过,他一直被正统派仇视为弑君者的后代。1830年之后,又增添了篡位者。】
话又说回来,其实早在奥迪隆.巴罗还没有决定是否动身前往克拉蒙特乡之时,他已经考虑过同路易.菲利普见面的各种预想画面。
其中包括路易.菲利普打死谩骂自己和秩序党都是贼,亦或是前国王宁死不支持他的策略。
事情进展异常顺利的奥迪隆.巴罗不免对路易.菲利普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
“巴罗先生,请问法兰西现在的政局如何?我们还能否返回法兰西?”
就在奥迪隆.巴罗与路易.菲利普商议完奥尔良公爵夫人“抚恤”金后,宛若黄莺般的声音从奥迪隆.巴罗的右侧传来。
听到声音奥迪隆.巴罗赶忙起身鞠躬愧疚说:“夫人!”
如果说让奥迪隆.巴罗选择一位自己平生最为愧对的人的话,那么当属眼前这位奥尔良公爵遗孀玛丽公主。
二月革命发动后第二天,基佐被当做替罪羊罢免,奥迪隆.巴罗与梯也尔受邀组阁。
伴随着二月革命的愈发激烈奥迪隆.巴罗隐隐感觉到了革命的大势不可逆转。恰好路易.菲利普在这个时候也仓皇逃走,只留下了一句巴黎伯爵继位,奥尔良公爵夫人辅政治得只言片语,一位懵懂无知的孩童与一位对于政治不精通的妇人被留在了波旁宫面对波旁宫中的议员,而当时的自己只能“懦弱”【巴罗先生自认为辜负了奥尔良公爵夫人】的躲在一旁,让奥尔良公爵夫人独自承受群氓。
【PS:奥尔良公爵夫人在二月革命前后广受除正统派之外的各派人士爱戴,路易.菲利普国王逃离,奥尔良公爵夫人摄政后,拉马丁亲自为奥尔良公爵夫人摄政合法性辩护,乌迪诺将军、拉莫里西埃将军等共和派将领同样也在二月革命前夕保护奥尔良公爵夫人。】
埃莱娜.麦克伦堡.施维琴也就是公爵夫人一只手牵着一位身穿迷你国民自卫军小孩子向奥迪隆.巴罗款款行礼道:“巴罗先生,请原谅我一个妇道人家过多的参与政治!看在您曾经也为奥尔良王国效忠的份上,请您告诉我,我们还能否返回法兰西?”
公爵夫人宛若黄莺一般的哀啼声,配合她那“我心犹怜”的表情很难让人不动恻隐之心,更别提二月革命之前的奥迪隆.巴罗同公爵夫人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关系。二月革命中,因为自己又“抛弃”公爵夫人。
奥迪隆.巴罗更加愧疚地如实相告道:“夫人!尽管我们(秩序党)已经掌控议会,但是共和派与秩序党仍然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在加上我们内部的一些问题(正统派正在尝试同奥尔良派联合),奥尔良王室想要返回法兰西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随后,奥迪隆.巴罗话锋一转用笃定的语气回应道:“请您相信我,我和我的同僚一定会尽心帮助王室重新返回法兰西。”
此时的奥迪隆.巴罗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同僚梯也尔早已不满足作为奥尔良首相,他想要自己成为真正的法兰西狄克推多,哪怕这个狄克推多的时限只有4年,他也要用自己毕生的精力争取能够同法兰西共舞。
“巴罗先生,王室的希望就交托给你了!”公爵夫人向奥迪隆.巴罗保证道:“请你放心,一旦王国复辟之后,你还是王国的首相。还有请告诉拉马丁先生,我很感谢他在那场革命中不顾安危为我、为巴黎伯爵(奥尔良公爵夫人的儿子、王位继承人)辩护!我真挚的希望能够同拉马丁先生等人再次见面,那场革命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长袖善舞”的奥尔良公爵夫人只用的三言两语便将整个革命描述成为一场意外,同时也利用自身同共和派之间的关系试图拉拢拉马丁等人保持中立的态度。
就连奥迪隆.巴罗也不得不为公爵夫人的机敏而赞许,看来在不列颠的一年多时间里,奥尔良公爵夫人成长了许多。
“我会将您的感谢转告给拉马丁先生!”奥迪隆.巴罗回答道:“不过,巴黎的局面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