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城墙有三圈,最外圈称为外城墙,里头还有一圈皇城城墙,最里面则是皇宫的宫墙。
皇城城墙内一般是权贵呆的地方,像是几个王府,六部衙门里各位重臣的府邸都在皇城里。
太学和原来的真觉寺也在皇城里面。
但妇科医院是面向大众的,不是面向权贵的,所以宋清月不想把妇科医院大夫们坐堂的地方设在皇城里面。
而是设在了紧贴着皇城城墙的北城门外,既在皇城外头,又离学院不太远。
离开还在建设的妇科医学院需要步行半盏茶的距离。‘
现在姜子正上午坐堂,下午教课,孟晚枫则相反,上午教课,下午坐堂。’
有了孟晚枫的加入,姜子正的工作压力虽然减轻了,可他作为院长的学术权威压力骤然变得巨大!
这位新来的女副院长果然不是个吃素的,年纪跟那位大皇子妃一般大,还是个小姑娘呢,医术却十分高明,特别是在针灸术上,造诣高得吓人。
下手又快又准。有次来了一位腿部肿成一只大萝卜的妇人,三日前找姜子正瞧了,三帖药下去,效果有,却不明显。这就又来瞧病,这次是下午来的,碰上孟晚枫。孟大夫直接在她的后腿窝窝上用粗银针扎了个洞,放了大半碗黑血出来。现在那妇人腿不肿了能走路,人也舒坦了。
这幅院长一来,就又快又好地治好了院长没治好的病人,姜子正脸都皱巴了!
不能被个小女子比下去!
他的亲亲娘子还在学院里做学生呢,就算被个小女子比下去了,也不能在亲亲娘子面前被比下去!
姜子正大男人的自尊心受不了!
姜院长开始连夜研读陈老郎中的那一盒子行医笔记,一边读,一边整理归纳,还偷偷跑去向陈老姨娘请教针灸之术。
宋清月听闻此事只觉得开心,姜子正这个人的人品还是挺不错的。
虽说有点这个时代所有男人的大男子主义通病,但他的所作所为乃是良性竞争,并没有为了自己的名利去做打压、贬低甚至陷害对方的事。
偷师没什么,宋清月甚至希望姜子正可以正大光明地向陈老姨娘请教。
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思路也总是越交流越开阔。
之所以要建立相对大型的学院,就是为了让医学大佬们多多交流。
当然,如果学院内出现恶意打压、中伤的行为,就算医术再好,宋清月也不会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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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那里呢,虽然吝啬于给大臣们物质和钱财上的奖励,但是他给予兵工厂里工匠们的物质奖励却非常不小气!
听闻宋清月曾经给过研发出火棉的十六岁制火药小学徒整整一千两银子,皇帝便若有所思,于是给将线膛炮改为铁芯铜体的那一组铸炮匠,每人一千两银子,以及一个奖章。
奖章不大,但却是纯金的,又一个齿轮和一个锤子组成,下面写着“杰出贡献”四个字,另外就是景宁三十九年的年号。
那对造出了火棉的师徒,还有在燧发枪的制造上付出无数努力的老阎师傅三人,也拿到了皇帝陛下亲自颁发的杰出贡献奖章。
每个奖章都有自己的编号,还要记录在册,做不得假。
颁发这奖章的时候,皇帝陛下没有让太监去传旨,而是亲自跑了一趟兵工厂,接见匠户们,还让大皇子殿下亲手为几个匠人别上奖章。
可把山洞里的众人羡慕坏了!
当然,皇帝陛下也没有亏待那群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何在风大潮湿的海岛上为肃王府造枪铸炮的匠人们,师傅们每人发了一百两银子,徒弟们,每人发了五十两,说是中秋福利。
这可比发给文臣们的一条腊肉和两盒桂花糕要实在多了!
这群匠人们做梦都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要知道在大周朝,匠户的地位连农户都不如。
官匠的待遇,更是一代不如一代。
没想到,传说中吝啬无比的新皇帝居然对他们这么大方!
现在兵工厂的匠人们积极性空前高涨。每个人在完成上面下达的工作之余,都开始思考,如何改造火器能使其火力更强,射程更远,进度更高呢?
大周朝泱泱大国,人口上亿,根本不缺乏人才。
制造火器的工匠如此重要,却地位低下,就算他们做出功劳和贡献,多数情况下也要被上官掠夺。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发挥自己所长,尽自己所能,积极主动地做贡献?
现在皇帝陛下让李昭直接对兵工厂负责,将机构最大地扁平化,反正兵工厂的银子是皇帝掏,绕过兵部、户部、工部三个机构的繁文缛节,使得匠人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直达天听。
在家编写教材的宋清月听李昭说他去兵工厂给匠户们戴奖章,不满地道:“我的呢?我的贡献不比谁的都大?我的奖金和奖章呢?”
李昭一愣,好笑道:“奖章的主意可是你给父皇出的,那奖章还是柳掌柜那儿做的呢。你有多少好东西,还稀罕那玩意?”
“怎么不稀罕?啊别人做的贡献就是贡献,我做贡献就是应该的么?别人都有,凭什么我没有?”
“好好好!明儿我就跟父皇说,让他给你也颁发一个!”
“我还要父皇亲手给我戴!”
“没问题,再写一篇表扬你的圣旨,成不成?”
宋清月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本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隔日,宋清月陪着李昭入宫去陪皇帝用午膳。
大哥宋辰海终于要出发了,李昭带宋清月去见见他,送别一下。
就宋家人在场的情况下,皇帝陛下给宋清月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授章仪式。
先由汪公公宣读了一篇长达五百字的夸夸圣旨,然后由皇帝陛下亲自给宋清月戴上一枚镶嵌了一颗红宝石的特质奖章项链。
宋清月扬着秀气的小下巴,总算是满意了。
午膳后,宋清月打算去京郊送送大哥。
大哥这一走,往后的三五年肯定是见不着了。
宋辰海要去贵州为官的消息是九月初公布的。
张家夫人褚氏险些没晕过去,哭到张侍郎那儿,质问他为何不帮女婿说话,张侍郎叹气:“陛下亲自定的事,宋阁老都没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陛下亲自定下的事?”褚氏惶恐极了,大皇子殿下跟陛下因为顺妃娘娘在御书房里吵过几句嘴的事她是听过的。
现在外头都在疯传,皇帝之所以一直拖着不给皇子们封王,就是对东宫的位置犹豫了。
张侍郎也算是朝中少数几个知道些内情的,一看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必定想歪了,语焉不详地安慰道:“你别信外头那些传闻。陛下跟大殿下在下一盘大棋,关系好着呢!铜仁县有机密要事需要派绝对信任的人去做,才挑中了女婿去的。”
“当真?”褚氏惊讶地睁大了眼,情绪在这几句话间大起大落,她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张侍郎点头:“夫人不必忧心,不过今日我说的话你也只记在心里,不得外传。”他指了指脑袋,压低嗓音严肃地道,“不是一般机密,当真一个字也不能传出去。”
“是是,妾身省得了。”褚氏忙不迭地点头,走出丈夫书房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边后怕一边兴奋着。
皇帝这日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大约是天生爱自由的李炟在皇宫里呆了快四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他任性地表示他也要微服出宫送一送自家儿子的大舅子。
负责皇帝安保工作的暗卫和汪公公顿觉压力山大,脑门上汗都要出来的。
可没法子,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谁不知道呢?
拦不住的,干脆也没人拦。
安保工作做好就是了。
按照皇帝的话说,要是连他出个宫都不允许的话,养他们这群暗卫难道是让他们在宫里蹲肥膘的么?
可皇帝的安危究竟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首先皇帝需要在里衣服外头传一层棉甲,棉甲外头还要再罩一层特意打造得比较轻便的锁子甲,之后再在锁子甲外头罩一件细棉布的襕衫,一件细棉布的大氅,再戴一顶黑色方帽,看起来……像是什么从良的山大王。
皇帝这人身材魁梧,不笑的时候当真挺威严。
皇帝微服出访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外观看,是一辆普普通通的的木质马车,实际上内壁用两寸厚的钢板打造。
内务府试验过,这马车的车厢壁用狙击枪是打不穿的。
窗户是格栅形的,就是一块密密麻麻穿了小孔洞的钢板,从里头可以轻易看到外头,外头却看不见里头。
就算是线膛狙击枪,也很难从一百步开外瞄的那样准。
一辆无懈可击的超级防弹车!
宋清月觉得挺有意思,不过她没跟着李昭上皇帝那辆马车,而是陪着嫂子、大姐姐、二姐姐,还有梁氏坐一辆车。
还有一辆大马车上坐了宋大人,还有宋府的一窝兄弟们。
再有就是张洛依的父母,张侍郎夫妇也来了。
宋辰海虽为家里的嫡长子,却一点不骄纵,性子比二哥宋辰海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