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中,计有兵马近八万人。
前番石宝虽大败一阵,却得曹操救护及时,真正杀伤、逃散的,只得五六千数,如今依然有七万战兵。
三月二十二日,童贯领兵出寨,欲渡江涨桥,过河攻城。
城上见官兵举动,忙开了北关门,北玄大元帅“屠虎刀”司行方,绰刀一口,带了两员飞将,领兵三千杀出,挡在江涨桥前,见官兵冲来,城上城下,箭发如雨,死死将他拦在对岸。
童贯见急切难过,唤回兵马,出阵喝道:“天兵既至,何不早降?你这厮若肯阵前归降,本帅做主,赦你前罪,允你在军中戴罪立功。”
司行方见他金盔金甲,气势非凡,猜测必是童贯,仰天一笑,高声喝道:“要爷爷投降,非是不可。只是爷爷素来爱洁,岂肯同一干佞臣为伍?伱且取了朱勔、蔡京、杨戬几个奸贼,还有你自家这颗头颅来,都叫赵官家亲自捧了来此,爷爷便下马降伏。”
童贯闻言,勃然大怒,指着道:“狂悖反贼,安敢辱没大臣!谁去与我取他人头来,本帅重重有赏。”
大将王禀,要抢头功,拍马舞枪,一气冲到桥上,大喝道:“兀那贼将,吾乃宋将王禀是也!汝敢同我决一死战否。”
王禀从童贯征王庆,立功不少,受封为婺州观察使、步军都统制,如今随童贯讨方腊,一路至此不曾厮杀,此刻正欲人前显圣,斩将立威。
司行方亦曾闻得此人勇名,正待上前与他较量,旁边一员飞将叫道:“杀鸡焉用割牛刀!北帅请为末将掠阵,待我王绩杀他!”说罢舞双铜刀,直取王禀。
此桥宽七八丈,恰是斗将好战场,他两个马交一处,各含忿怒,杀成一团。
王绩乃是金陵人士,昔日在乡里时,和马麟同拜一师门下,马麟吹得好铁笛,人称“铁笛仙”,这王绩亦会打铃鼓,人称“铁鼓仙”。
后来各自艺成,行走江湖,都有不同遭际,马麟同了欧鹏、蒋敬、陶宗旺几人去黄门山落草,这王绩则加入了明教,后来还曾特地去黄门山邀约师兄入伙,可惜那时马麟已随曹操而去,徒留荒山萧肃。
王绩那两口铜刀抡转,恰如风飘玉屑,又似雪散琼花,童贯看的花了眼,惊声道:“这个贼将,却是了得!”
旁边刘延庆虚着眼看了看,一双老花眼哪里看得分明?胡乱安慰道:“大帅休惊,若那厮真个压过王禀时,末将只消一箭,便叫他跌落尘埃。”童贯听了,这才心安。
王禀同王绩叮叮当当打了七八招,喝道:“你这厮所学,都是江湖里的花哨招儿,怎敢敌俺大将?”
手起一枪,疾若惊雷,自他双刀影里透过,一下没入喉咙,“嘿”的吐气开声,挑出两丈开外。
有诗一首,单赞王禀这条枪:
枪去如雷见已迟,攻来似电恨难支。
杭州城下初交手,铁鼓再无重振时。
司行方见折了王绩,心中大怒,喝道:“敌将莫走,且留下性命,祭奠我王绩兄弟。”
王禀傲然道:“一个来,一个死,两个来,死一双。”挺枪同他交锋。
司行方这口刀,虽然略逊石宝,也堪称名震江南,王禀已是宋将之中有名健者,两个各施威武,大战四十合平分秋色。
童贯不快道:“王禀素以勇武夸称,方才杀那贼将,也还快当,如今怎地半晌拿此人不下?”
刘光世在父亲身后,听见此言,忙道:“禀告大帅,小将麾下勇将王德,绰号‘夜叉’,有万夫不挡之勇,请大帅允他上阵,相助王将军一臂之力。”
童贯笑道:“让他去试试,真若勇武,本帅何吝提拔?”
刘光世大喜,忙摧王德出阵,王德抖擞精神,提着大斧杀出,南兵阵上“石狮子”黄爱看见,猛醒道:此前败回的兵士不是说,宋军中一个使大斧的杀了吴值?莫非便是此人?正好替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