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哒哒笃嗒——”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咚锵!”
“呜——”
“哒哒哒!”
浓烈的腐臭气从漫漫山道间直冲而出!
一具具由死尸扮作的乐师、随员、轿夫,前呼后拥着一顶大红轿子,作喜气洋洋之状,漫过山道,直逼山顶!
这支队伍自不用说,乃是‘红哀会’的‘哀神’出驾了!
“红哀会!”
邵道师、麻仙姑看着那支漫过山道,逼近峰顶的队伍,似乎嗅到了空气里化不开的尸臭与香火混合的味道。
二人紧紧盯着那支全由痴男怨偶之尸身组成的队伍,眼看着这支红哀会的队伍逼近了峰顶——他们原以为红哀会的队伍会径直踏足战场之中,却未想到,那支队伍绕山盘转了数圈,像是在犹豫迟疑着甚么,忌惮着山顶上的某个人一般,几个呼吸之后,绕山盘转的红哀会队伍忽又沿原路折回——
红哀会未有踏上山顶,反而折回半山腰处去,与冲破了八旗军阵,冲上半山腰的‘真空家乡会’会众撞在一处,双方立时大打出手,一场激斗无可避免!
“轿子里的哀神似是得了甚么指令一般,明明已经临近山顶,却不敢上山,转而下山拦阻其他人上山去……”麻仙姑眉头微皱,“我觉得,这般情形很是不同寻常……”
“如今天下间有数的宗派,几乎尽皆汇集在了这太行山中。
大逆‘祥羊’、纸娘娘会、大秦教、白莲教真空家乡会,乃至扈从满清皇族的八旗军——与这些大势力一比,今时的红哀会其实有些逊色了。
自红哀会中‘哀神’沉寂无数以后,红哀会势力便剧烈收缩。
从前能与白莲教中的真空家乡会分庭抗礼,在无数哀神沉寂之后,本是连真空家乡会分裂出去的‘真空莲乡会’都比不了的,也是满清舍力扶持,允许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谋害性命,重塑‘哀神’,传播教法,红哀会如今才渐有了一些起色。
即便如此,与真空家乡会、大秦教、白莲教却也是比不了的。
它应当是惧惮这几方势力,怕自己会第一个破灭于几方势力的争斗中,所以会暂避锋芒,折回山下去……”邵道师猜测着道。
麻仙姑对道侣的猜测未置可否。
红哀会众都是一群疯子,最为擅长搅乱种种局势。他们若懂得‘权衡利弊’,他们便也不是叫人闻之胆寒的红哀会了。
山上一定有某个人,或者是某支势力、某种事物,令红哀会惧惮到了骨子里,叫他们终于止住疯狂之念,不得不‘权衡利弊’,所以他们才会暂避锋芒,退下了山。
那会是谁,叫红哀会如避蛇蝎?
麻仙姑蓦然想起曾经的‘哀主’王传贞,就曾被那位小真人重挫。
红哀会不敢直面之人,或许就是那位小真人。
也或许是容纳‘祥羊之诡’的那位!
……
一纵一横两道交错的直线,形成了十字形的裂痕。十字形裂痕形成的一刹那,天地间的一切光亮尽被收摄进了裂隙之中,化作裂缝中不息流转的苍白色光。
那氤氲的苍白色光中,似有无数人头攒动着,向裂缝外的世界发出绝望的号泣,发出求救的信号!
嗡!
‘凝滞一切,封锁一切,阻隔一切’的诡韵从‘十字劫的倒影’上爆发而出,在天地间铺展,在这时间都近乎被凝滞了的力量之下,苏午陡然间有种境界退转,力量如瀑布般地衰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