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床中段一滩血迹,北面河岸下有一圆形的管道入口。
刘紫然说,那降头师就藏在管道之中。
因为一年前的事情,刘紫然始终在自责,如今恨意更是拉满,这就要进去,跟人家玩命。
但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老板,你等一下。”
我拉住刘紫然的肩膀:“老板,这样,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到位了,控不住自己。没事儿,咱们本来也不准备放过面前这洞,但是,你别进去,我替你探路。”
说着,我抽出打鬼尺:“我能用这东西,一般鬼怪邪物什么的,也伤不到我。”
“不行,三省哥,他不一样。那家伙不是鬼。”
她不同意。
我继续说:“没事儿,我又不是让你躲远远的,看我一个人进去。老板你就在洞口等着,我只是先进去个两三分钟,不至于差那么多。就万一真的有事儿,我喊你,你也听得见啊。”
“老板,你就听我一次,直觉这一块,我一直都挺准的。”
说完,我推了一把她肩膀,小跑着先来到那圆形管道前,钻了进去。
“秦三省!”
刘紫然在后面喊我。
我回头,在黑暗的管口中,对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接着,转身进入黑暗。
乍一进来,这里面就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比外面浓多了。
而且这管口,只是外面看着像管道。一进入这里面才发现,居然是个洞穴。
还挺深。
脚底下有些粘粘糊糊的东西,被我踩了好多脚,走出几步我才发现。
蹲下一瞧,居然也是血迹。
“还真是……舍得流血。”
起身,我眼睛看着洞穴周围,淡淡说道:“出来吧,我自己下了多重的手,我还是清楚的。别藏着,咱俩好好聊聊,说不定,我还能让你死得稍微舒服点。”
四周寂静无声,根本没人回应我。
“好,那既然不出来,你可得藏好了,可千万别让我找到你。”
我的眼睛扫向四周,突然,我看到洞穴尽头的一块石头后面,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很慢,很轻,可还是被我看到。
我慢慢靠近,那东西逐渐被我看清,是一只脚。
一只干瘦的男人的脚。
它在抖动,抽出,像是因为恐惧,也像是疼痛。
我迅速过去,一把抓住那东西的脚踝。
当即手心儿裂开嘴巴,吐出蛊降虫,破开那脚踝皮肉,直接钻入骨髓之中。与此同时,我用力将那条腿向外一抽!
我本以为,对方会很重,哪怕他长得干瘦,至少也得有一个女人的重量。
然而,发力的一瞬间,我意识到事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阻力小到险些让我坐到地上。
而被我抽出来的,也根本不是一整个人。那是一条被切断的血淋淋的大腿!
我迅速撒手,绕到石头后面,却只看到一滩血,不见别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滩血液之中,正有着些许碎肉,如小虫一般蠕动。和外面河床中间那一滩,一样。
“咯咯咯……”
一阵怪异的摩擦声,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迅速回身。
先前那条腿,竟消失不见。
但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顺着那血痕看过去,不远处,两条东西在黑暗中蠕动。
两条腿!
一变二?
我走过去,但只走到一半的距离,自己的左右两侧,猛然伸出两只冰冷的手!一边儿一只,抓住了我两侧手腕!
接着,那两只手将我双臂挎住。
我慢慢看向左右。
左右一片黑暗。
没人。
缠绕我双臂的,是两条血淋淋的胳膊!
“咯咯咯……”
又是一阵怪异的声响,我的视线迅速回到正面,却发现地上那两条腿不见了踪影。
而我的双腿,突然紧绷!
低头一看,先前地上那两条干瘦的大腿,此刻,正如蛇一般,将我的双腿缠绕!下一刻,双臂与大腿的切口处,喷涌出鲜血,血液在空中化作无数飞虫,将我团团围住。
紧接着,飞虫喷涂血色粘液,构成丝线,缠绕成“蛹”。
“蛹”中,那四条扭曲的肢体,企图融入我四肢血肉。
“裂体降?看来被我伤到后,你就开始做准备了。”
裂体降,一招阴人术法。
这降术我知道,不仅知道,也会用。
或者说,不只是我,基本上是个降头师,都会修习这种降头术。
因为此术法,专门用来死里逃生。
降头师大多不善拳脚,暗中下咒,背地阴人,是降头师的强项。
可一旦被人寻到本体,那便是天大的麻烦。
而此术法,有两个好处,一是可假死,逃命。
二,就是以降头师的四肢、躯干为蛊降虫,偷袭强敌。
一旦这四肢、躯干融于敌人血肉,便会将其血肉分食,吸收,使敌人的躯体,成为降头师自身养分。
而眼下,这四肢已经将我的身体困住,并且持续不断的融入我血肉,争夺我躯体这事儿,基本上大局已定。
可即便如此,那躯干还是迟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