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忙忙碌碌,凌城燕觉得一点点家当,竟也忙碌了一天,傍晚,粮食晒好了装回来,衣物该打包的打包好,堂哥们买了大小几个瓮子回来……
大伯娘一一给凌城燕交代:“小的这俩,你腌鸡蛋,装虾酱都好,半大的一个腌咸菜,一个饲酱,你别担心,到时候俺打发你哥给你送酱料和菜过去……”
絮絮地说着嘱咐着,凌城燕也耐心听着,一一记下。
前世,作为凌家嫡女,她从小跟着父兄打熬筋骨,习兵法、练骑射,想的都是策马扬鞭,镇守沙场,从没在女红针黹、管家理事上用过心。
来到这里,之前一直努力活下去,养活两个孩子,也没想这么多……如今听着大伯娘絮絮叨叨,凌城燕却突然觉得,日常琐碎、人间烟火,就是人生的真义吧?!
两个堂嫂运来半瓮咸菜,一罐大酱,又有刚蒸出锅的一篮子玉米饼子。凌城燕拿出两条牛肉干,一只野兔,让两位堂嫂帮忙做了晚饭,两家又凑一起吃了顿晚饭,算是践行吧!
第二天,凌城燕和小雨把被褥、锅碗瓢盆打包、装筐,堂哥堂嫂们和张万祥吴青云都过来,帮着搬到外面,凌城燕坐在炕沿上给石头喂奶,眼看着房间里搬空,只剩下空荡荡的两间土房子,一时,竟有些怅然。
一早,村里好些人又过来看热闹,也有送行的。
吴青云和张万祥的娘都来了,一人拿来十个煮鸡蛋,一人送来四个白面馍馍,其他人也有送东西的,几个鸡蛋,一包干菜,礼物没有多贵重,却加重了凌城燕的惜别之情。
不知不觉中,南里大队在她心里已经不同。
队里上工的钟声敲响两遍,大多数人才慢慢散了,只剩下大伯一家和吴青云张万祥两个。
车到了,小刘跟车过来的,招呼一声,就动作麻利的装车。家里一群人也齐上手,很快装完了。
大堂哥最后递上来一个土篮子,篮子上盖着件湿漉漉的破褂子,凌城燕接过去,掀开一看,竟是一篮子菜苗瓜苗。连土挖的,仍旧绿油油水灵灵的。
两个堂哥没商量,就直接上了车,张万祥和吴青云对视一眼,也爬上车斗。凌城燕想说不用,到底没说。
红芝一大早去上学了,红菱站在大堂嫂身边,看着车徐徐开动走远,忍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
三月的天还有点凉,凌城燕抱着石头坐了驾驶室,小雨和小杏他们都上了车斗。石头喂过奶换了尿布的,一路呼呼睡着就进了城。
车子在小院外停下,就过来好几个人,有五六个年轻军人,帮着卸车,还有两个中年妇女,上来和凌城燕打招呼。
“我姓刘,刘彩霞,管着家属院这边。”短发妇女爽快地做了自我介绍,把手上拿的一个竹编的摇篮拿进院子,找个背风的太阳地放好,招呼凌城燕,“把孩子先放放,你和孩子都歇一歇。”
又道:“这东西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结实着呢,我家三个孩子,又借出去看了两个孩子,昨晚老贺回家一说,我就去仓房里扒出来,我见天瞎忙活,没有细看,你抽空细细看一遍,别有毛刺啥的,扎了孩子的手。”
另一个叫谢玉慧,也是家属院办公室的。扎着两条小辫子,年纪略小些,三十来岁模样。
谢玉慧端了老大一块豆腐,说是庆贺乔迁之喜的。凌城燕一一谢过,两人也没多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