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痕赞道:“好酒!”顿了顿又道:“哎?你身体不好,也可以喝酒的吗?”
“没关系的,这酒性温,饮多了也不会伤身。”凌易羽笑道,举杯一饮而尽。
苏碧痕不再劝,手握着白玉酒杯,眼看着棋盘,仍旧想不出什么好棋,丧气道:“不下了,反正怎样也是下不过你。”
他也不说安慰的话,只是淡笑着将棋子收好,然后撑着船在层层荷叶中穿行。两个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谈天说地,把酒言欢,浑忘记了身在何处。
凌易羽取下腰间的玉箫,轻轻吹奏起来。悠扬轻灵的箫声带着他身上那种淡淡随意的潇洒,她闭目去聆听,只觉得心胸顿时开阔,仿佛置身于江湖,驾着一叶轻舟,顺流而下。
忍不住背出了李白的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说完脸就红了,一不小心又盗用了前人的诗句,李白是唐朝的,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他果然没什么反应,脸上只有淡淡的赞许之意。吹奏完一曲,微笑道:“此处既无猿猴,亦无高山,苏姑娘缘何会想到这两句诗?”
苏碧痕红着脸说道:“……我也是随口就说出来了,可能那是我梦想中的景象吧?”
他沉默良久,终于问道:“听说太子迎娶了新妃,你……还好吗?”
苏碧痕一愣,扑哧笑了:“瞧你这一脸深沉的样子,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太子他娶几个老婆关我什么事?我还不是照样下我的棋,喝我的酒,晒我的太阳坐我的船?”
“呵呵,你下的棋,喝的酒,坐的船,可都是我的吧?”
“干嘛分得那么仔细?小气鬼!”她啐道,忽然眼睛一亮:“我看这莲藕深处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啊,躲在这里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你是不是经常到这里来避世啊?”
他笑了笑说道:“我要避世,又何必来这里?我的听雨阁平日里便是无人问津的。”
苏碧痕听他说得凄凉,待要安慰几句,他却又道:“其实这船是三弟张罗着找人做的。”
“三弟?”苏碧痕愣住,犹如听到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说太子?”
他点点头:“三弟他生性好动,又不喜约束,经常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一回他把在围场抓到的幼虎偷偷养在院子里,差点伤了人,被父皇发现,打了一顿板子。他从小与我亲厚,有什么东西都愿意跟我分享,这船就是他送给我的。那几年我因为体弱多病,郁郁寡欢,若不是三弟时时陪我说话聊天,真不知我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苏碧痕一阵惊讶,没想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看来凌易寒那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家里养老虎,亏他想得出来!
“那老虎呢?”
“被放回山里了。”易羽叹道:“当时三弟还为此事别扭了好一阵,真是小孩子啊……后来他被他外公带到山上去习武,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他与我……生分了很多。”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苏碧痕难以理解:“明明是很好的兄弟,从小到大的感情,不应该那么容易就疏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