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反应有点迟钝,但总算是开窍了,和老婶子一并回房休息,还道是阮辞若是想学,可以向顾祈讨教,反正在这门手艺上顾祈也是他徒弟。
堂上一下子空了下来,有种久违的安静。
阮辞一手拿着木头,一手拿着刻刀,有一刀没一刀地削着,道:“为什么你会喜欢这样的手艺?”
“可以打磨一个人的心性,考验一个人的耐性。”顾祈道,“越是喜欢,便越要精雕细琢,一刀一划都舍不得省去。”
顾祈问:“你身子舒服些了吗?”
阮辞点了点头。
舒服了很多,胀痛感也消失了,倍感轻松。
顾祈便从她身后伸手来,拿住了她手里的木头,亦轻轻拿住了她握有刻刀的手,
声音响起在耳边道:“别太用蛮力,不然容易在指上留下茧。”
他及时调整了阮辞的手势,又问:“想刻什么,我教你。”
阮辞一时想不起来,随口道:“先刻一个你的模样,你说刻来像不像?”
顾祈一边带着她的手动起了刻刀,一边莞尔:“那你不能敷衍了事,需得精雕细琢。”
细小的木屑一点点从掌心滑走,落在了地上。
阮辞专心致志,看着掌中木头渐渐呈现出顾祈的轮廓,忽轻声问:“多年前你为何会被人追杀受重伤?”
顾祈呼吸落在她颈边,温柔缠绵,他道:“政权更迭,改朝换代,总要有人流血牺牲。只不过我运气好,大难不死捡回一命。”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却让阮辞听得心里一紧:“你参与过朝政动乱?”
“我是个文臣,很弱的。”阮辞还想再问,顾祈却紧了紧她的手,调转了话题,“专心点,把我眉毛刻歪了就很难看了。”
大约阮辞入了迷,后来一句话都没再多问。
她有些期待顾祈的样子完完全全在自己手上诞生。
真应了顾祈那句话,越是喜欢就越恨不能精雕细琢,一笔一划都舍不得浪费。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顾祈几次提醒,她才肯回房休息。
花了半夜时间,雕了个大概,很有些粗糙。
阮辞揪着眉头看了半晌,实在找不到半分顾祈的神韵,不由颓然。
顾祈将木偶收起,轻声慢语道:“若是叫你一晚上就习到了精髓,岂不抢了别人的饭碗。不着急,我人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什么时候想刻,我再给你做模。”
阮辞看了他一眼,道:“少自作多情啊,我只是拿你练练手。”
顾祈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我多少有点与众不同,原来是我的错觉。”
这里就只有一间空房,老婶子睡前已准备妥当。
阮辞正想着要不要找来一捆绳子给顾祈吊着睡,反正他武功高强。
待进房一看,阮辞才发现她多虑了。
干净整洁的房里虽只有一张床,但还打了一个地铺。
老婶子在准备这些时,怕阮辞脸皮薄就没主动问她,而是去探了探顾祈的口风。
这也是按照顾祈的意思安排的。
顾祈先进了房,回头看见阮辞还傻站在门口,不由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