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刚走近一步,阮辞回头拿匕首指着他,道:“你再过来,当心我真揍你哦。”
“那我不过来。”
阮辞还感觉不断有湿意涌出来,她拔腿就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清理。”
顾祈问:“拿山涧里的溪水清理?”
“不然还能怎样!”
“不行,溪水太凉,会受寒。”
顾祈从后面走上来,阮辞真想拿刀伤他也伤不了他,况且阮辞还不想伤他,又放不开手脚,结果被他三两下夺了匕首入了鞘,毋庸置疑地牵住了她的手,转头往山下走。
顾祈道:“不要担心,我不看。”
阮辞觉得最丢脸的莫过于这一天。
她除了跟着顾祈走,别无他法。好在后面一路,顾祈一次没回头,也没看见她的窘迫。
到山下时,阮辞胸前湿了一大片。
时值黄昏,太阳将将镶嵌在山谷之中。
那薄薄的日光照来,和着秋风,让阮辞感到一阵阵的发凉。
顾祈站在山脚下,背对着阮辞,解下外衣,扬手之间把衣袍裹在了阮辞的身上。
一股夹杂着他体温的微微暖意袭来,阮辞有些怔愣。
顾祈这才回转身来,拢了拢衣袍边襟,道:“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也暖和些。”
他的手伸到衣袍下,紧握住阮辞的手,牵着她走在寂寥冷清的道路上。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最终交错重叠在田野间。
迎面的风撩起顾祈的衣角和头发,他袖角翩翩飘落在阮辞的手上,触感轻而柔,像蝴蝶的翅膀飞过。
阮辞一手被他握着,一手拢着他衣袍的衣襟,问:“你会不会冷?”
他在风里眯着眼淡淡笑,声音撩人心扉:“心是暖的,怎会冷。”
阮辞微仰头看,发现夕阳下他的背影有种可以依靠的安定。
确是秋深了,她湿了衣,觉着有些浸骨的秋寒。
但是衣袍下牵着她的那只手,温暖似春阳。
她心想,他的心是有多暖。渐渐的,她也不觉得冷了。
一直没有马车来接他们,看样子顾祈也不是带她走回京的路。
他们下了官道,走上了田埂间的小路。绕过一个土坡,后面有一个村湾,此刻正升起袅袅炊烟。
炊野人家、彩云晚来,风扬天青,那抬眼间惊鸿一瞥,美景如画。
人间烟火,莫过于此。
“为什么不直接回城,要到这个地方来?”阮辞问。
顾祈道:“天色已晚,再不久城门就要关了,这时候回去也来不及。”
“我们可以坐马车。”
顾祈眯着眼道:“这山下哪有马车给你坐。”
“我们来时坐的马车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