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根据唐书记指示,老钱、宋唯、小山一组,所长老周、胖刘一组,去案发的邻沂镇齐康村进行走访、摸底、排查,刑警队则去附近村落进行侦查,并对当时在案发现场的几个证人进行问讯。譬如当时在现场的几个游手好闲的辍学的年轻人,就被好好揭了一层皮,刑警队的那些小哥们平时吆五喝六惯了,手段也老道,把这群小年轻吓得不轻,打小偷柿子的事儿都抖落得一清二楚,小哥们见确凿没杀人,便放了小年轻们。
至于副所长老李,守在派出所,看家。老李就是之前倒了夜,和小山聊天要酒的老哥们。
宋唯不大看得起小山,觉得这就是个空有其表的酒囊饭袋。他昨夜睡不着,听胖刘聊起过,小山也是首都警校毕业之后分配到L市的老L人,但是因入职体能测试表现不佳,被踢到了乡里,这一待也好些年了。
他这个大学生在大家心中的含金量远不如如今在刑警队中风声水起的小几位,那些已经渐渐崭露头角做了大队长、中队长的同批警校大学生。
副所长老李叹息:“小宋,你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以你的资质,应该直接留到市局的。”
张局长新来便下令,新分配的大学生一律去基层锻炼两年,才能回市里。
宋唯也觉倒霉,窝在这个鳖壳小镇,几时才能抓到傅梨湘。傅梨湘那个老滑头,不会躲在这里。
他和老钱去了几家老乡家里了解情况,小山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老乡都说齐某家庭情况简单,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爷奶在村东头住,跟着他二叔,家庭往来,兄弟之间,都颇融洽。孩子妈妈是个温柔人,也未跟邻居红过脸,有过摩擦。她生了一场小感冒,在家歇得好好的,扭脸听邻居说儿子死了,嗷嗷一声,哭得歇斯底里,已经晕了过去,见者无不伤心动容。孩子父亲老齐如今更像一具行尸走肉,老乡曾见他大雪天坐在院子里,看着雪花,呆若木鸡,可冷不防地,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痛哭起来。
宋唯本预备去齐家好好了解情况,老钱见乡邻这样说,制止了他,直道不好不好。他颇严肃地对眼前年轻的孩子说着缓缓吧,不大好,宋唯嗤笑一声,心说又是一个自说自话、同情心泛滥的假警察。
宋唯颇冷静且理智,他想了想,又问:“齐康村人口状况怎么样,年均收入有多少呢,在整个L市处于什么水平?”
村支书拿着旱烟袋,说着乡土的村话:“俺们这儿不赖,是大集,有两千人,壮劳力也多,挨着山的有一半,不挨山的一半,地家家户户都有,饿不着,早些年缺水得狠,这两年修了水库,都高兴。一家一年怎么也有八百块。”
宋唯用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记下了村支书说的话,又问:“那谁家最富,谁家最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