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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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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夜未央,庭燎之光(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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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沉默。

以前的晏南飞妙语如珠,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让气氛活跃起来。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讲了。

诸盈看看时间,站起身,直截了当地说:“我出来够久了,该回银行了。”

他愣了一愣,没有挽留,也不敢挽留。

他送她回银行,他的车停在那边。

就在银行门口,两人分别,没有微笑,没有讲“再会”,就这么彼此点了下头,他站在车边,诸盈走进大厅。

他看到诸盈的背影娇小而柔弱、腰肢纤细而温婉。这样美好的女子,当年他怎舍得松开?

他无颜问她怎会嫁那样的拙夫,说骆佳良不配,他又何尝配得上她?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涌满眼眶。

诸盈对自己说不要回头,但在上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下,晏南飞仍站在车边,远处屋顶的雪光将他的身影拉成一个扭曲的弧形。经过他身边的人,都震惊地瞪着他-----一个满脸是泪的男人。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办公室是开放式的,咨询的客户跑进跑出,没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来让她沉淀情绪。她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温透过玻璃杯暖着她的双手,她走到窗前。

如果说在遇到晏南飞之前,她和男生讲话都脸红,没牵过男生的手,没单独和男生出去过,别人会信吗?

她就是那么传统的一个女孩子。

爱情像火,把浑身的血液都点燃,人就得狂野、活泼,仿佛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和那人一起,都会毫不胆怯地冲过去。

牵手、亲吻、拥抱,在离开的前一周偷尝禁果,没有一点惧意,只觉着很神秘很甜蜜。

两人也买了套套,但那时太年轻,对男欢女爱非常的沉迷,有时顾不上套套。

怀孕是必然的。

她的生理期不准,当时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季节又是往冬天过,衣服越穿越多,直到期中考之后,妈妈发觉她腰身变粗了些,责问她闯祸的男人是谁。

她恍然大悟。

第一个念头是慌乱、恐惧,然后她开始哭,死活也不肯说出晏南飞的名字。她连夜跑去邮电局给晏南飞打电话,同学说晏南飞出去吃饭了。

爸妈也全慌了,对于诸盈,他们有着特别重的厚望。

爸爸拿着棒子追打诸盈,妈妈抱着爸爸的腿哭,说打又有何用,事情已发生了,快想想办法,把火捂进纸里。

爸妈商量带她去省城堕胎,那儿没有熟悉的人。

她亦没有主张,只得听凭爸妈的安排。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爸爸去缴费,妈妈陪着她。有一对年轻的爸妈推着婴儿车从她们面前经过,婴儿叫了一声,爸爸急忙蹲下身,把婴儿抱进怀中,查看婴儿是否尿湿。

她心口一胀,突地溢满无穷的勇气。

她对妈妈说:妈妈,我要休学,我要生下孩子。

她仿佛看见:有一天,她和晏南飞也这样推着婴儿车,晏南飞也会这样蹲下来疼惜地抱起他们的孩子。

她怎么舍得杀害他们的爱情结晶呢?

妈妈大哭:你疯啦,你才这么大就做妈妈,以后上不了学,也嫁不出去的。

妈妈你放心,宝宝的爸爸会娶我的。她摸着肚子,眼睛晶亮。

爸爸气得揍她,她护着肚子,不闪不躲。

爸妈几夜没合眼,后来,妈妈带她去了东北外婆家,其实那儿没有亲戚了,妈妈在超市打工,她在花店帮人卖花。

第二年的暑假,她们回到了凤凰,妈妈怀里抱着诸航。妈妈说:如果那个男人回来找你,那么你们立刻成婚,航航还给你们。如果那人没来,航航便是妹妹。

晏南飞没有来。

爸妈因为航航全部丢了工作,家里所有的积蓄缴了罚款。她仍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诸盈,她考上了名牌大学,她的人生似乎仍繁花似锦。

只有她和爸妈知道,她的人生早已岔道。

但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诸航带给她的快乐远胜过晏南飞带给她的痛,所以她对他说:谢谢!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事情虽然很多,诸盈还是按时下了班。她去超市买了点菜和点心,出来时给诸航打电话,让她过来吃晚饭。

“姐,我在你家呢!姐夫在擀面,做炸酱面给我吃。”诸航叫得很欢。

她窝心地笑,折回超市,忙又买了几个熟菜。

推开门,就闻到炸酱的香气,厨房里水汽直往客厅跑。

她皱起眉,跑过去拉厨房的门,发觉骆佳良揭锅的动作有点别扭。“你手怎么了?”

骆佳良僵直在锅前。

她扳过他的肩,吓呆了。

“盈盈,你别怕,只是点皮外伤,里面啥都好好的,过几天就会去痂。。。。。。”骆佳良慌忙解释。

她指着他鼻子大吼,“是不是昨天和人家撞了,所以才没回家?”

骆佳良呵呵赔着笑,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低下头。

“你脑袋没撞坏吧?”

“没有,一点都没有,还和以前一样。。。。。。。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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