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恒说:“我去喊嫂子来吃饭。”丁春花张了张嘴,想说:“三钮教会钱娘子就过来, 不用喊她。”少年已跑出去。
卫若恒到厨房一看案板上有几碟面皮, 锅里还有,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大嫂。”
杜三钮的手抖了抖, 回头见他四处打量, 脑袋一嗡,脸上开始往外冒热气……可不敢说她前世只看过面点师傅做一次沙琪玛,具体步骤早忘得七七八八,就特意和满满一盆面。然而那盆面因她掌握不好火候现下已被浪费大半。摆在案板上、灶台上的面块就是因为炸的太嫩或太老的缘故不能用了。
“做沙琪玛啊。”杜三钮故作镇定, “出锅就好了。”
卫若恒走近一些,勾头往锅里瞅瞅:“咦, 不是油?”
“糖水。”炸至酥脆的发面面条放入熬好的糖水里搅拌,可根据个人口味随意加些果仁。杜三钮觉得这次差不多,就抓一把干桂花和葡萄干撒锅里。搅拌均匀后,捞出放涂了麻油的盘子上,用另一个抹了油的盘子压平。
卫若恒不禁眨了眨眼睛:“这么大块怎么吃啊?”
“冷凉切成块。”杜三钮说着一顿:“你怎么不去吃饭?筷子不够还是没拿碗?”
“我, 我来叫你吃饭的。”卫若恒讪讪笑道。
杜三钮擦擦手, 脱掉围裙交代道:“钱娘子,像我刚才那样做, 做好了你们也去吃饭。”说完就往外走。
卫若恒下意识跟上去, 刚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嫂子,那些面皮怎么不倒锅里?”
杜三钮的脚步一顿,神情自若地说:“锅里面一次放不了那么多。别看了,赶紧去吃饭, 吃过饭睡会儿。”
“噢噢……”杜三钮在卫若恒心中太完美,少年不疑有他。因听她说沙琪玛要冷凉,吃饭的时候也没特意留着肚子,吃饱后小哥俩去卫若怀房间里看会儿书,睡两刻钟,杜三钮喊他们起来。
卫若忱见杜三钮手里拿着两个四四方方的白纸包,像极了街上卖的点心,猛地想到昨日登门时兄长说的话。居然不是夸张:“嫂子,一包就够了。”
“分给你朋友吃。”杜三钮微笑道:“总不能你们吃,让他们看着呗。或者说你俩没朋友?”
“才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杜三钮笑吟吟把东西递过去,两人相视一眼,瞬间决定藏起来一包。然而他们却忘了笔墨纸砚一直放在箱笼里,下午放学后由来接他们的小厮背着,他俩的书袋里一直都是只放几本书,突然变得鼓鼓囊囊,细心之人一见他俩就发现有问题。
骑术课后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老师的休息俩字还没说完,和卫家兄弟交好的少年们再次把两人团团围住,不等他俩说话,拽着他们的胳膊就往教室里去。
“绵甜松软,甜而不腻?”卫老打量着手里的吃食,“还不咯牙,三钮那丫头以前怎么不做?”
丁春花和杜发财刚吃一口沙琪玛,就叫钱娘子把剩下的包起来给卫老送过去,直言这东西最适合卫老。
钱娘子笑道:“奴才觉得少夫人不舍得。”
卫老皱眉,正想问不舍得什么?一看手里的东西,“她做这个浪费多少东西?”
“什么都瞒不过老太爷。”钱娘子恭维道:“七八斤白面,五六斤麻油,一两银子的蜂蜜和糖全部用完了。”
卫老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三钮她娘这次又怎么念刀她?”
“亲家夫人和亲家公大概不习惯这边的天气,上午出去逛一圈就受不住,少夫人做沙琪玛的时候他们在屋里睡觉。”钱娘子道:“老奴来之前隐约听他们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少夫人说他们不是享福的命,一家三口就刀刀起来。”
“别说他们,我也不习惯。”北方气候干燥,南方湿润,卫老才回来两天就觉得各种不舒服,何况丁春花和杜发财在那边过了大半辈子,两地语言不一样,“三钮是不是还叫你告诉我,不准多吃?”
钱娘子嘿嘿傻笑:“少夫人说不用她提醒,您老知道。”
卫老撇撇嘴:“既然知道我不能吃这些多油多糖的东西,还叫你送来,故意的。”
钱娘子继续装傻,卫老无语,摆摆手:“行了,给我留一点,剩下的给他们送过去。”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卫炳文兄弟俩。
卫若兮一见钱娘子过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扇面,霍然起身。大夫人睨了她一眼,“干么去?”
“我,我,我想一定是嫂子遇到了什么事,我关心她啊。”卫若兮早已领教过杜三钮做饭的本事。昨天她就想跟两个弟弟一起去看望杜三钮,顺便尝尝她做的饭菜。
怎奈她如今已定亲,被大夫人拘在家里学规矩学管家,无论谁出去浪都不带她,卫若兮抗议?然而要送给婆家亲戚的绣品还没完成一半。每当这时就羡慕杜三钮,又后悔当初在杜家村那段时间没好好跟杜三钮学做菜。假如她也能做出一桌又一桌美味,低头瞅了瞅绣一半的扇面,有多远滚多远。
“大小姐,少夫人一切安好。” 钱娘子走到卫夫人身边,打开食盒:“这是少夫人刚做的沙琪玛,不能多吃,容易发胖。老太爷说给二夫人一半。”
卫夫人听卫若愉念刀他的抹茶蛋糕,就知道杜三钮的厨艺又精进了。虽然瞧着食盒里的东西不如糕点铺子里做的精致,大夫人非但不嫌弃,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捏一块:“咦,我以为是脆的,居然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