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冷笑, “你是不矫情。当然,也许你根本不知道矫情是什么。”
“那又不能吃,我不知道怎么啦。”卫若怀抬脚往外走,卫老真想朝他屁股上一脚,不要脸的玩意,揍死算了,省得天天气他。
卫若怀猛地回过头, 卫老一脸警惕又心虚, “看我干么?”
“问你去不去,不去我叫三钮少做些。”卫若怀说着上下打量他一番。卫老简直醉了, “三钮姓杜,没冠上你的姓。叫她少做点,说你胖还喘上了。”
卫若怀瞥他一眼, 淡淡道:“我不和你吵, 父亲叫我来照顾你,不是来欺负你。”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卫老愣住,待反应过来, 外面哪还有大孙子的影子。
杜三钮为了做粉丝,特意到县里打铁铺定做三个铁筛子, 一个帖筛子上面的孔比针眼稍稍大一点, 一个有细面条那么大,一个像宽面条。亓国的刀具需要报备,杜三钮说她定做的铁筛子是用来做饭, 铁匠见铁筛子也没法伤人,只是在账本上记录下来,倒也没去县衙报备,搞得人尽皆知。
卫若愉回家喊人时三钮做出一碟细粉丝,等卫若愉回来,她做出一碟粗粉丝,卫老慢吞吞到时,她正从锅里捞粉条。
“这东西凉拌着吃?”卫老好奇地问。
杜三钮摇头,“煮着吃。”
十斤绿豆粉可以做出五斤粉丝,三钮做约莫两斤粗细粉丝,三斤粉条,做好后摊开放到屋外面晾着,就开始炖排骨。
猪肉价格上涨一点,生猪也跟着贵了,但是大骨头这玩意却没涨价。每次去县里买猪肉,三钮总喜欢买大骨头。
屠夫认识三钮,他如今每天至少能卖掉两头猪,全是托了杜三钮的福。每次杜三钮去买猪肉,猪肉钱招收,大骨头从不收钱。
杜三钮知道这一点,即便想多买点大腿骨,也只要两根。排骨炖熟后,杜三钮开始做猪肉炖绿豆粉条时,炉子上煮的大腿骨也煮出味。
这时三钮叫她娘看着炖粉条的锅,她去捞两根酸黄瓜和一颗酸菜,洗干净后把黄瓜、酸菜切成粒备用。
在猪肉炖粉条捞出来之后,锅刷干净,三钮炒点花生,然后又凑着油锅炒两勺茱萸果酱。随后把粗粉条和生菜一起倒骨头汤内,捞出来之后在上面撒上花生、香菜,黄瓜和酸菜粒,最后淋上红彤彤的茱萸油和醋,一碗红里透着黄,黄下卧着绿的酸辣粉出锅。
卫老被酸菜味刺激的吞一口口水,就叫卫若怀端碗、端菜。等他把三碗酸辣粉端到堂屋里,杜三钮又用最后那斤细粉丝做四小碗酸辣粉,这次放的茱萸少,是给他们四个吃的。
杜小麦本来是得回家吃饭,而三钮做排骨时丁春花去小麦家里一趟,告诉小麦他爹,今天三钮做个新鲜的吃食,小麦不回来了。
杜小麦他爹猛地想到三钮以前要认小麦当干儿子,便对丁春花说:“我家今天做了小鸡,麻烦婶子给小麦说吃一点就回来,我给他留俩大鸡腿。”
丁春花哪知道自家闺女那么会吓唬人,到家给小麦一讲,小孩可高兴了,然而吃到有点辣,有点酸的粉丝,喝着骨头熬出的汤,杜小麦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眼睛一个劲往桌子中央的排骨和猪肉粉条上瞄,“三钮姑姑,我,我,你给我爹说,我太困,吃着吃着睡着了,叫他给我留着鸡腿,我睡醒再回家吃好不好?”
“咳……”杜三钮看着眨着大眼的小孩,好险被粉条呛死,“你家数你最小,今天吃不下,你爹也会给你留着。”
“不,你不知道的。”杜小麦很苦恼,“我爹若是知道我吃撑了还惦记家里的鸡腿儿,一定说我贪得无厌,然后自个吃掉。”
杜三钮好想说:既然知道干么还吃这么多?话到嘴边,嗯,她做的东西好吃,小麦捧场,“行,反正我得再去地里摘点生菜。晌午吃得油水重,晚上吃清淡点。路过你家的时候替你说。”
杜小麦顿时乐得咧嘴笑道:“三姑姑,我还能再吃一块排骨。”
“你已经吃三块。”丁春花指着他面前的骨头,“把汤喝完,到我屋里睡觉去。”顿了顿,“你三姑说汤比肉补。”
杜小麦一听这话,端起碗把最后两口汤喝完,转向卫若愉。
卫家小二少一向吃菜只吃肉,但是今儿三钮给他盛半碗粉丝汤半碗生菜,小孩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为了以后还能来三钮家里吃饭,全程苦着脸吃下去,汤留下来。虽然酸辣粉的汤比粉丝好吃,可他就是不想喝。
杜三钮也觉得小孩太胖,只要卫若愉抬头往排骨上看,三钮立马给他夹点茶树菇和粉条放他碗里。小孩好想糊她一脸粉丝,然而兄长就在身边,小孩很没胆呐。一见杜小麦看他,卫若愉放下碗就说:“走,我们俩一块去。”
卫若怀指着碗,“汤喝完。”
“我吃饱了。”卫若愉道,“吃饱还叫我吃,大哥,你是疼我还是故意刁难我?”
“嗯,既然吃饱,那想必你晚上也不饿了。”卫若怀知道小孩的饭量,半碗汤绝对能喝完。杜小麦打算歇一会儿,回家吃鸡腿。他这个堂弟估计也打算睡醒了,可劲吃排骨。
卫若愉一听,整个人不好了,鼓着腮帮子,“我要写信告诉大伯,你虐待我,不准我吃晚饭。”
“行啊。”卫若怀道:“别忘记顺便告诉叔父一声,你比小麦小一岁,但是比人家重十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