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粉色和红色的婚房,室内某些细微的动静终是引起了窗边身影的注意。冰冷的情绪,清冷的表情,在心底某处还是在担心着凤飞情况的御权安再次转身时,看到的就是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屈膝靠在床头满面悲戚的人。
醒过来的凤飞的确很伤心,可是,这个时间他却不能大声哭出来。强行抑制着自己如今全部情绪的他,颤动的身子之下溢出的是他那几乎难以自持的低声呜咽。
双手扯着自己头发在床上隐隐抽噎的人,这个时候看起来并不特别狼狈。可就是这样理智的凤飞,安看着没有醒过来就乱跑,也没有疯狂追问殷琳琳情况的他,冷薄无情如他心底也有些不忍。
凤飞明明可以起来发脾气,可以起来冲着他甚至所有人撒火,可以做任何宣泄他如今心底悲伤情绪的事情。可如今原该是最冲动孩子气的他,却是在醒来后什么都没做,只是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理智冷静的让人心疼。原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呢。
不知何时脚步走到床边,原本伸出去想要安抚一下凤飞的白皙手掌,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却被回过神的他强行收回了。精致的眉宇微敛,御权安放弃了这种行径。
他不想要凤飞太软弱,尤其是这个时候。再大的打击,如今成长了多年的凤飞,都该出面顶起来。他已经再也不是当年需要他和落言叶面面俱到照顾的那个十几岁的活泼小孩凤飞了。
如今的他是音乐界的王牌歌手,有事业需要他兼顾,更有自己的父母需要他去照顾,有未婚妻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最后处理,亦有众多受惊的宾客和朋友们需要他出去安抚。而这一切,都要求了一点。他要好好的,好好的走出去,好好的面对外面的所有人,甚至,那些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安全局警员们。
“你应该,听到了,我刚刚的话…”
从凤飞如今的反应上,御权安就能猜到,他和蓝银生或者说他的自言自语,必是被床上人听到了其中一部分。那么,再多的解释,他都不想现在说了。“是我动的手”
“飞,就在你和她完成所有仪式的时候!”
冷漠刺骨的口气,却是他熟悉好听的声音,这种矛盾感充斥在御权安和凤飞在的这个新房之内。床上凤飞俊脸之上愤怒瞬间闪过,下一刻松开头发的他,掀被下床,捏紧的拳头松开,单手拎起某人黑色衣领的他,凛冽的拳头毫不犹豫的冲着那张他每一次见到都要惊艳一番的脸揍了过去。
床边站定的人,清晰冷薄的话语确实激怒了正在隐忍状态的凤飞。他已经让自己尽量去原谅眼前这个人了,可是御权安这个人做事就是这么不留余地,他简单的两句话,却是让他所有的压抑和忍耐在某一刻化为飞烟。
他们是好朋友不错,可是,凤飞绝对忍受不了这个人在他面前,在这个时间毫不遮掩的直接对他说那种话。
什么叫是他动的手?!他竟然就这么平静的承认了,还告诉他,他是刻意选择的仪式完成的时候,他接受不了,他一点都接受不了啊!
他们是挚友,他御权安是他凤飞这辈子最信任的朋友!可是却是他最信任的他,选择了这个婚礼举办也是意外发生的场地,鸢尾山庄,甚至是在安排了这里所有的安保措施和安全保护人员的情况下,亲自动手杀了他的未婚妻。
“御权安,你混蛋!”
双眼通红的凤飞低低吼了这么一声,处于激怒状态的他,青筋暴起的胳膊停在身侧,却是因为某些阻力再也没有能前进半寸。
紧握的拳头明明带着劲风打过去,这个时候却是,被迫死死停在了半空中。单手握着他力道不轻的拳头,在自己脸侧拦下凤飞原本准备施加在他身上的拳头,御权安轻轻扬起的清冷眉目,上挑,然后不甚在意的随后松了下去。
“我混蛋?嗯?”御权安绝艳的脸上换上半丝旁人难以捉摸的诡异神情,他并不在意某个人这个时候的不理智和暴怒,可是,他希望凤飞至少保持些他该有的那些冷静和自持,至少也有些自知之明。他凤飞和落言叶的身手能达到如今这种,旁人轻易都沾不得身的情况,当初在学院里,是谁的杰作?
“飞,你,打得过我吗?!”
看看他再前进不得半分的右拳,还有紧握着自己外套衣领的左手。张扬肆意若如今的御权安,嘴角讽刺的笑有些刺目又有些轻狂。早把今日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敢出现在他面前,说那些话,又怎会让如今凤飞揍他的拳头就那么轻易的落在实处。
“我没告诉过你和叶,要对自己的身手甚至武力值在我面前有自知之明,可我至少教过你,不要轻易跟我动手。”
“否则,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门,懂吗?!”
毫不客气的顺着力道将他的拳头反推回去,凤飞踉跄了一下无辜跌坐进床边,俊脸之上表情不只是原本的愤怒那么多,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痛苦无力了。
这一切看在安眼中,他知道什么话对凤飞伤害最大,什么又最小。所以安知道让凤飞发泄出来,不一定就是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他是可以让他打回去,不还手让他揍,哪怕是为了他今天送他的这份“大礼”发泄一下情绪。可是,这不是全部。
飞已经跟他和落言叶一样是各方面能独当一面的人,所以,今天的他绝对不会对凤飞让步。
忍让是一回事,让他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差别,才是最重要的。
御权安不是凤飞,他凤飞也不能让他御权安照顾他一辈子。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出面帮他善后!
安这一推没怎么费力,他就轻易的从凤飞身前摆脱了。想打他御权安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生着病的他,不用费心神就能将他和落言叶两个人在武道室揍得门都走不出去半步,就更别提如今他用完新药身体处于恢复期的时候了。
“自己想想,你是在为难我,还是在为难你自己。”
“凤飞,我这样叫你,今天我也必须这样叫你。”转身靠近落地窗边,御权安表情很冷,一如他从凤飞醒来后对他的态度。
“门外的安全局警员,我已经帮你暂时,清理去山庄外等着了”
看着白皙手指间那枚闪着亮光的银色尾戒,特别却又不那么特别的简单样式,复杂难辨的众多花纹。他冷薄的神情间,抬起的脸上飘过淡淡的嘲讽。
“事情已经出来了,之后想怎么处理,你自己想。”
“他们都在外面,多的是人可以帮你应付之后的所有事情。凤飞,婚礼我破坏了,从我设计它的时候,就想到了如今这一幕”
他不愿与他多解释,可是他却又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么多。
“有些事情,你知道,可你知道了,继续保持缄默就好了。”他在警告他,不论凤飞能不能理解,总之他说到位了,只看他自己怎么选择,这里面可没有你自己乐意,就可以选择何去何从的那种好事,尤其是在涉及严于深这种要人命的命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