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炖鲶鱼摆在了东屋的炕桌上,那鱼都是整条烧的,扁平的脑袋,口周生有数条长须,黄滢滢的鱼身上撒了些嫩绿色的葱末,又好看又好吃,那条最大的“女鲶鱼”,就撂在了客家嬷嬷的面前。
“松花江的开江鱼,因为猫了一个冬天,所以味道特别的好,你们在南方是吃不到的。”李地火老爷子躺在炕梢,对嬷嬷和沈才华说道。
“呵呵,这条‘女鲶鱼’是老爷子特意给你的……都不让老二吃……”葛老二有些不满的说道。
客家嬷嬷微微笑了笑,低下头来用鼻子凑在那条肥大的鲶鱼身上嗅了嗅,果然有种淡淡清爽的肉酯清香。
“这在台湾叫‘塘虱’,味甘性温,补中益阳,强精壮骨,有利小便,疗水肿的功效。”客家嬷嬷点头说道。
李老爷子微笑着不语。
“可是这东西却喜食腐烂的人尸……”客家嬷嬷接着说道。
李老爷子的脸色微变。
“因此,过敏体质的人吃过‘塘虱’以后,皮肤上容易生长一些东西,医生称作‘荨麻疹’。”客家嬷嬷似乎并未留意老爷子的表情,自说自的。
李老爷子干咳了两声。
“若是腐烂的人尸有寄生虫的话,便会随着食物链进入了这鱼的体内……”客家嬷嬷嘿嘿说道。
李老爷子面色颇显苍白。
“世间上,有些寄生虫可以熬过一百度水温的炖煮,仍然存活在这‘塘虱’的体内。”客家嬷嬷举起了筷子。
李老爷子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客家嬷嬷望了沈才华一眼,柔声说道:“才华,记住,通常寄生虫都躲藏在眼睛的后面……”话未落音,客家嬷嬷出筷如闪电,挑翻那条“女鲶鱼”的眼珠,然后往内一挖,夹出来一条小如火柴棍般大小的“蠕头蛮”来……
那条蠕头蛮蠕动着秃顶的脑袋瓜,身子扭曲,短短的四肢挣扎不已,两只小小的三角眼忿怒的盯着客家嬷嬷。
沈才华看的已是目瞪口呆,嘴里结结巴巴的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嘟嘟在一旁歪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扒在才华的耳边小声说道:“像……像是某种不,不知名的蠕虫。”
此刻,李老爷子已是面如土灰,额头上沁出冷汗。
“哈哈,小虫子,小虫子……”葛老二兴奋不已的叨咕着。
“真的是有,有寄生虫……”李地火口干舌燥的说道。
客家嬷嬷面无表情的吩咐着:“葛老二,取火来。”
葛老二闻言屁颠屁颠的跑去灶间拿来了一盒火柴,兴致勃勃的擦燃一根,客家嬷嬷夹着那条小虫凑到了火苗上。
“吱……”那小虫痛苦的叫了一声,目光瞟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润,脑袋扭过一边,不再搭理了。
客家嬷嬷冷笑着手腕一翻,将小“蠕头蛮”的脑袋放在了新擦燃的火柴上,那虫子痛苦的扭动着身躯,不一会儿,通体就烧焦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尸的臭味儿。
“李老爷子,我来串门啦。”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村长的说话声音。
“什么味儿,好臭啊。”村长迈进屋门,鼻子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烧虫子玩儿呢。”葛老二笑嘻嘻的说道。
村长低头看了看炕桌上的饭菜,咂咂嘴说道:“李老爷子,没整两盅啊?”
“想吃就吃呗。”李地火睁开了眼睛,没好气儿的回答道。
客家嬷嬷微微一笑,一语双关的说道:“这鱼可以吃了。”
葛老二迅速的取来了一瓶高粱烧和两只破旧的茶缸子,往里面斟了些酒,然后端起一只缸子,扶老爷子倚靠在了炕柜旁,熟练地喂他喝了一口。
“葛老二炖鱼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比那些妇女们可强老了。”村长“咕嘟”一口下去了小半缸子,夹了快鲶鱼肉塞进了嘴里,吧嗒着说道。
“才华,我们出去吃吧。”客家嬷嬷拽着沈才华出了房门,各自拿了个苞米面大饼子回到了西屋里。
“嬷嬷师父,那是条什么虫子?”沈才华边啃着大饼子问道。
“‘蠕头蛮’,是一种远古最诡异的生物,一般都在地底下生活,很少跑出来的。”客家嬷嬷解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