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经过那一次大劫,尽管性命无碍,但身体羸弱,一身武功也全费了。
步随云自是小心照顾。实在是太小心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不许那样不行,秋宁半点自由都无。
本来嘛,秋宁昏迷期间全靠药材和步随云的心窍之血维持生命,两年中没有沾过任何食物,如今有胃口吃了,还不放开了吃。可有步随云盯着,他基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吃东西。
天天被拘着不得随便动弹已经够气闷的,连吃东西都没有选择自由,秋宁心里的不满与日俱增,终于因为一条烤鱼爆发了。
有一段时日秋宁忽然想吃鱼。鱼虽然补人,但他的肠胃太差,步随云怕他消化不了,只让他天天吃炖鱼汤。秋宁想吃的可是什么脍鱼片啊、松鼠鱼啊、菊花鱼啊、珍珠鱼啊,这没多少盐味儿的鱼汤喝多了寡淡得很,根本解不了馋。
秋宁郑重地向步随云提出自己对饮食的要求,却被步随云好声好气地拒绝,反正总是那一套说辞,什么身体不好啦,食物不适合啦,以后再吃啦等等,听得他耳朵起茧子。秋宁对食物欲求严重不满,憋了一肚子火,偏偏步随云温柔耐心到极致,让他发作不出来。
辗转反侧,苦思而不得。秋宁无奈之下耍了个小心眼。他趁步随云最忙的时候借口到树林里散步,偷偷遛了出去。不就是条鱼么?嘿嘿,你不给我吃,我不会自己做吗?
秋宁当真去溪水里抓了两条鱼,简单处理一下,拿出带在身上的调料将鱼腌制了一番,架起火来烤。
眼看着鱼身吱吱冒油,香气四溢,马上便要吃到美味时,忽然背后一声大叫:“你这是干什么?”
秋宁一听这声音,心情之郁闷沮丧简直无与伦比,他突然之间觉得不想步随云在一起,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见到他这个人。
步随云哪知道被自己被秋宁唾弃了,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埋怨道:“一时不看着你,你就乱跑!”
秋宁瞪着他不耐烦地道:“我干什么了?”
“你还烤鱼吃,不是说了你不能吃煎炸烤的东西么?还放那么多辣椒!”步随云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烤鱼,随手扔到地上。
秋宁一下就炸毛了,跳起来怒道:“我想吃条烤鱼怎么啦?这点自由都没有,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听到后面这句话时,步随云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眼巴巴地望着秋宁,声音干涩地道:“阿宁……你别这么说。”
心里的不满一旦说出来,好像闸门打开停都停不下来,秋宁才不管步随云的反应,嘴唇一开一阖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步随云的累累“罪行”,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被这样的管着简直生不如死。
步随云一动不动地任他发泄,脸色越来越黯淡,秋宁说完后有些不忍心,可他每天喝药吃补品这种日子很不好过,又有谁知道?
他最后外强中干地道:“吃点鱼会怎么的!不给你喝酒吃肉你受得了吗?”
步随云只低着头不说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反正和他吵架是吵不起来的,秋宁干脆转身跑了。跑出一小段,他偷偷回头看,步随云还是保持着老姿势立在那里。那个样子真的……很可怜。
原想偷个嘴的秋宁闷闷不乐地回到房中,冷静下来想想,刚才好像太过分了吧?说话很难听吧?是不是让他难过了?他苦恼地在床上滚了滚,只是想吃点好吃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敲门声响起,传来阿成的吆喝声:“王爷、王爷,我弄了一坛好酒,您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