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钦别玩了。我们的策论还没写,你还有两篇文章要背。”
“可是我们已经好久没出来玩了。”
“父王说我们以后要谋江山,现在得用功学习。”
“谋江山有什么好?每天要做那么多功课!”小墨钦嘟起嘴,一脸的不情愿。
小木良眨着眼睛想了想,道:“傻子,等你有了江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不能出人头地,你娘永远不可能让你随心所欲的。”
小墨钦歪着头思量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有江山真能随心所欲么?”
“当然啦,皇帝最大,谁敢管?”小木良肯定地答道。
小墨钦高兴起来,“对耶。好吧,我们现在用功,以后一起当皇帝。”……
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走了。木永桢和长随旁边的假山后面绕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孩的背影。
“王爷,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墨钦并不适合当皇帝。”
在温暖如春的南疆信王府,木永桢忽然想起这一幕。墨钦七、八岁时,他就发现这个孩子没有成君之器。这很好,木永桢并不需要能称帝的墨家孩子,越是无能越好。
严格说来,墨钦其实很聪颖,也有志向,他很认真勤勉地想做一位贤明君王,但木永桢始终觉得他少了一些东西。
有阿良在身边还好,阿良离开后,就显露出一点儿端倪。那时的墨钦算是励精图治,能够自我约束,然而自齐庶人之死,宫中发生一系列变故,特别是送走那姓秋的阉人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日渐变得荒唐不经、任性妄为。
木永桢现在明白,墨钦所缺少的是控制自己和驾驭局势的能力。若是太平世道,他这样的可以做守成君王,而在乱世中注定长久不了。
他如单纯地无能、愿意安心做个傀儡还好,偏偏他还心高气傲、自持身份,不肯听从木永桢的摆布……这人,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木永桢靠在软榻上,转动着手中茶杯,嘴角边浮现出一抹冷笑。
因为墨钦不满他联合燮国人对付齐行忌,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争执,他干脆留下部分军队与齐行忌对峙,自己回到南疆称病避在王府,天下人竭以为他是为解除皇帝疑心,其实他是要保存实力静观其变,另做图谋。
木永桢看了京城传来的密报,墨钦正在积极筹备,暗地里准备对西疆用兵。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正可以趁虚而入。可惜自己最得力的儿子为情所累,已经不在了……想起木良,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抻了抻衣襟,微仰起头注视着天边正在聚集的乌云。
终于要变天了。
……
“启禀皇上,公主一行已出关。”
“嗯。知道了。”墨钦握笔的手顿了一顿,继续挥毫写就一道征集粮草的圣旨。
他将圣旨交给笔墨太监,准备明日上朝时颁布。
玄氏势力日大,竟然胆敢骗了大半个国库,他吃了大亏,还没有证据兴师问罪,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吐!
想起步随云那张笑微微的脸,他恨不得立即将他挫骨扬灰!
且让他们再逍遥几天……也不能太逍遥,嫁了公主过去,看他如何与男人双宿双飞?他早授意宝华公主,假如步随云敢对公主不忠,公主有权做任何处置。他当然不寄希望那样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不过是要寻一个收拾步随云的由头罢了。
他握紧拳头敲在御案上,眼眸厉光闪烁——他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失去了就要夺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