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在步随云的怀里渐渐软下来。步随云感到他的变化,放松了对他的钳制,陶醉在自己的热情中。
秋宁趁机狠狠咬下来,步随云的舌头缩得快,嘴唇还是被咬出了一个牙印。他放开秋宁,抚着破皮的嘴,瞪着秋宁。
秋宁也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步随云黑着脸道:“你还凶!你对墨钦也这么凶吗?”
秋宁咬牙道:“关你什么事?”
步随云冷哼一声:“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就关我的事!你为了他命都不要,他又是怎样对你?在他心目中,你不及木良半分……”
这句话从步随云口中说出,格外残忍。秋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蹿起来,扑到步随云身上,用力咬住他的手。
步随云痛哼一声,并不挣扎,嘴上还在调侃:“你真是属狗的。”
秋宁忘记去想为什么步随云会知道他和墨钦、木良的恩怨。他只感到心底那个见不得人的伤口被步随云无情地揭开。那最深的自卑被他陈述出来,让自己逃都逃不了。
秋宁的心每疼一分,他嘴上就多使一分力。很快,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步随云不说话了。他的手臂用力绷紧。一定很疼。
秋宁的眼泪流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他的手臂,浸湿了他的伤处。
步随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对不起。阿宁,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带着深刻的怜爱。
秋宁松开嘴,不知不觉趴在他怀里呜咽。
“阿宁,我虽然射出那一箭,可是并没有想杀你。即使若霞不来阻止,也射不中你。我是想杀墨钦,却绝不会为这个目的而伤害你。请你相信我。”好像情人最深情的誓言,让人忍不住想去沉溺。
秋宁执拗地哽咽道:“我不相信你!”他不能再轻信了。他的心经不起又一次欺骗和伤害。他宁愿披着坚硬冰冷的壳,拒绝所有的温情。不管是真是假。
步随云无奈叹道:“我不勉强你。终有一天,你会信。”
秋宁扬起脸,胡乱擦去眼泪。抬起步随云的手看了看,整整齐齐一圈牙印,血肉翻卷出来。自己真是很用力,几乎咬下了一块肉。
步随云看看伤口,笑道:“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纪念。”
不知道为何,他在步随云面前总是失态。不是露出软弱,就是露出暴戾。
两人厮闹了一场,衣衫有些凌乱。秋宁整了整衣襟,坐到檀木圆桌旁。步随云给他倒了水。他手握青瓷茶盏,垂了眼帘,努力收拾混乱激动的心绪。
步随云坐在他对面,一瞬不瞬地凝视他。
过了半晌,秋宁抬起头,恢复了一贯淡然的神色,“我知道你找过我的族人,希望我们能和你合作。我们虽然想报仇,却绝不会弑君。”他的声音低了一些:“你若要杀他,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步随云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地道:“我们的计划变了。暂时不会动皇帝。我想药师国人要报灭国之仇,行刺是行不通的。不如和我们合作,连根铲除齐氏,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等得那时,你再决定是否与我们继续合作。”
秋宁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浅抿一口茶,忍不住好奇问道:“玄家和皇上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据我所知,皇上从来不曾为难青海王。”
步随云的神情冷了下来,前一刻还是阳春三月,一转眼便是数九寒冬,“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秋宁一怔,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
四月,承光帝封西平郡主玄若霞为辰妃,位列四妃之首,赐漪兰宫。其纳妃仪式除没有“纳彩”、“大征”两道程序外,其他环节均与迎娶皇后之礼一样,而隆重程度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辰妃入宫后,深得圣宠,皇帝连续宠幸一月有余。还因为辰妃闺名带个“霞”字,将丽嫔住的流霞宫改赐予辰妃。不久之后,又让辰妃协助皇后管理后宫。
这样的隆宠前所未有,后宫嫔妃焉能不妒?可惜辰妃出身高贵,青海王正得皇帝器重,辰妃又贤惠大方,一些不得宠或是出身不好的嫔妃开始向她示好,慢慢在她身边聚起势力,锋头直逼皇后。
后宫波涛暗涌,朝堂还算太平。青海王回了藩属,而小郡王玄天赐则留在京城,由皇帝亲自选拔饱学之士教导功课。步随云陪玄天赐一道留了下来。
留下了玄郡王,皇帝还想留齐王世子。齐王生怕世子闹出事被人抓了把柄,只得亲自留下来,搬进御赐宅邸,让世子回藩属。
骄阳似火,热浪掀天。
生病滞留的信王木永桢终于进京觐见。墨钦与他故人相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常常单独在昭文阁密谈。
某天,皇后突然来兴致,在凤仪宫设茶宴招待各位嫔妃。辰妃虽然得宠,但是在皇后面前始终恭敬,跟她亲近的嫔妃也不敢造次。后宫的女人们在凤仪宫一派亲密和乐地喝茶。
席间,皇后笑叹道:“难得今儿姐妹们都高兴,光坐着喝茶忒没意思,有些玩耍儿助兴才好。”
立刻有人提议投壶,又有人提议双陆象棋。皇后只说玩老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