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关好房门转身时, 蒋轻棠已经非常自觉地钻进了她的被窝里,乖乖躺好,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弯弯的,睫毛闪动,就像在对关绪发出某种特别的邀请。
关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面上冷静, 心中五味杂陈,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 真不怕自己趁机做点什么?
蒋轻棠见她站得久了,主动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笑得贴心极了, “关姐姐快来啊,这床很大,看, 还有这么多位置呢。”
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澄净透明的天空,没有丝毫杂质。
关绪内心除了深深的罪恶感,还有一点绝望。
蒋轻棠的行为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不,应该是羊入虎口。
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在坏人面前保护自己。
关绪舌根抿开一丝苦笑, 可惜, 自己还是坏得不够彻底, 否则哪用得着这一番天人交战呢?送上门的秀色可餐,吃就完事了。
“我还要刷个牙,你先睡吧。”关绪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低哑,暧昧又不合时宜。
她正要转身,蒋轻棠困惑地说:“可是关姐姐之前不是刷过牙了么?我们一起刷的,你忘记了么?”
关绪想起来了,刷牙之前她们还一起喝了一杯牛奶。
得,这下连暂时逃避的机会也没了。关绪只好走到床边,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她头刚沾枕头,蒋轻棠就亲亲热热地靠了过来,手臂横在她腰上,脸颊也贴近了她胸口的位置。这样把自己整个人都黏在了关绪身上的姿势,终于让蒋轻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耸了耸鼻尖,轻声说:“关姐姐,你身上好香。”
轻细的呼吸,撩人耳膜。
关绪心头猛地一跳,身体绷紧,手都快掐进掌心里了,不敢有片刻懈怠。
蒋轻棠靠得更近,抬着头,贪婪地盯着关绪瞧,近乎痴迷的眼神,恨不得把关绪的一丝一寸都看进眼里,记进心里去。
不是没有睡过同一张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候,可现在与从前又是不同的。
从前……从前蒋轻棠不懂关绪的心思,只仗着关绪的温柔,在她身边偷来片刻的温存,每一天都像在冰上行走,每一次的牵手、拥抱,都是蒋轻棠偷来的,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现在不同了。
再也不一样了。
关绪亲口对蒋轻棠说了,你是我的,不止这一句,她还压在蒋轻棠的耳边说了那么多的话,吻蒋轻棠的嘴唇,不是不小心的触碰,也不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是结结实实的,只有大人才能对大人做的亲吻,是呼吸交缠的厮磨,是让人浑身轻飘飘没有力气的吻。
从那一刻起,蒋轻棠的世界拨云见日,她的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在阳光之下,她的所有偷来的亲近也都变得正大光明起来。
蒋轻棠的心里暖融融的,主动抱紧关绪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害羞,剩下的全是喜悦,再也没有那种喜悦中掺杂着惶恐、害怕关绪随时会抛弃自己的不安了。
蒋轻棠的手臂紧了紧,把脸埋在关绪的颈窝里,满足地闭上眼睛,充满依恋地蹭了蹭,糯糯地叫:“关姐姐。”
关绪根本不敢看她,蒋轻棠的呼吸就像烧红的烙铁,在关绪颈上留下了一个滚烫的烙印,她咬着牙,额头突突地跳,心口撞得厉害,又舍不得把蒋轻棠推开,只好压着喉咙应了一声。
“你相信今天下午的算命么?”
当然记得。
关绪抿着唇,那个在情人桥下摆摊的老骗子,接了蒋轻棠的生辰八字,还说蒋轻棠一定会和她的心上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