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树臣只约她一顿饭的时间,夜晚九点之前,绅士风度地把姑娘送了回去。
到小区门口,两人走下车,贺青池先走在前头,没两步,她突然转过身。在昏黄的灯光下,男人颀长的身形挺拔站在原地,淡淡颔首与她告别。
贺青池从餐厅出来就不在状态,差点把温树臣给她看的佛珠顺手带回家,幸好及时记起来,踩着细高跟走过去,还给他:“温先生,你的手绳。”
温树臣看了眼她递过来的手绳,深红的颜色将她极瘦的手衬得很美,指尖细嫩。
他低垂的眼睑里,有着让人难以揣测的思绪,语调不急不缓:“喜欢吗?”
熟悉的语调,以及差不多的话。
贺青池隐约知道他意图,就算喜欢也不敢收下。
这种红绳珠子,看似很普通。却也是男人贴身佩戴之物,她要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收下,两人之间那点呼之欲出的男女关系,就更理不清了。
贺青池弯唇还给他,也不说话,视线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一顿,脑海中浮现出秦川的话,念头刚起,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温树臣缓步上车,消失在视线内。
也没能开口——
贺青池打开公寓的门时,正看到秦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了,挑起眉头:“啧啧,温树臣把你原璧归赵了?”
贺青池走过去,没有表情地拿起抱枕,想搞谋杀。
秦川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求饶都没他神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跟温树臣套好关系……杀人要坐牢的姐姐!”
贺青池:“……”
秦川把她手中抱枕抢过来,挤了挤眼:“你有情况哦,该不会是对名流之首的美色有所图谋吧?”
贺青池觉得荒谬至极,指着自己说:“你说我?”
“不说你说谁?你想搞定投资人,又恰巧认识上了一位能给你搭桥牵线的人,正常人都会去拜托人家帮忙吧,就这点事,也值得你不敢说?”秦川用他的火眼金睛在贺青池的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四个斩钉截铁的字:“你在害羞?”
“我没有。”
秦川也不跟她争辩这个,说:“那你就找温树臣问问看呗,他要拒绝你,也少不掉你一块肉,哥们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打听到你电影投资人是谁,这条路要是走不通……”
他斜眼了下贺青池穿着旗袍的身材,很遗憾地长叹:“老头子自从听说你在江城陷入了解约风波,兴奋得都给你提前预订好婚礼酒店,就等你举白旗乖乖回家当一朵人间富贵花。”
贺青池听不下去了,转身朝卧室走。
“喂喂,你别害羞啊——”
砰一声,回应秦川的是一道重重关门声。
房间没开灯,落地窗外的光线照映进来。
贺青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白色墙壁,脑袋空空的。
时间安静地流淌而过,直到贺青池突然将自己脸蛋贴在了枕头之上,过半响,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上,短信里还存着之前两人的对话短信。
——
贺青池:[温先生您好,我是贺青池,有时间约个饭吗?]
温树臣:[有。]
这两条消息下面,就空白一片了。
有些话当面不好提,短信可以说。
贺青池想了想,手指轻点,编辑了一段话:[温先生,你到家了吗?]
他绅士风度亲自送自己公寓,而她礼貌问候一下,每个字都正儿八经的,也没什么吧?
贺青池这样琢磨着,把短信真的发送了出去。
发送成功后,她又后悔了。
手指顿在屏幕上方,过了两分钟,叮的一声作响,有新短信进来,手机的亮光照映着她精致的脸,贺青池眼睛近距离的眨了一下,点开看。
温树臣:[嗯。]
就一个“嗯”字,惜字如金。
这叫人怎么套近乎?贺青池轻抿着唇,感觉要是发个微笑表情过去,两人可能就结束今晚的对话了。
偏偏她有求于人,情绪酝酿了半天,重新编辑一条短信过去:[那个付总,跟你很熟吗?]
她暗示地很明显,温树臣也没藏着掖着:[十几年交情,是世叔。]
这么多年交情,就更好说话了!
贺青池咬下唇,一狠心,给他回:[温先生,我今晚到会所拜访付总是为了什么事,你也知道,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今晚那个付总随口就把她打发了,像这种大佬投资的电影多了,一两个跑到面前来折腾的小人物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就算要到了名片,她怀疑自己也预约不上投资爸爸。
贺青池拿不准温树臣会不会答应,毕竟两人又不是那种关系,他拒绝也情有可原。
手机被握的发热,十分钟过去了,温树臣的短信才进来,两个字:[可以。]
贺青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得破喉,没等她千言万语地感谢这个男人,吓一跳进来的短信跳跃进了眼中:[帮你可以,你拿什么贿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