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江采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等到半夜的时候,她抱着窗台上那盆仙人球悄悄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睡着。
她安然入睡,窗台之上,仙人球中,摄政王却看着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江采薇一大早醒过来,收拾好了就带着江书奂去了高老那里,将前一天的功课交上,又叫江书奂在那里温书,江采薇就寻个借口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慕先生也从客房出来。
江采薇赶紧跟上去,两个人出了门,没走多远就进了桃花林。
此时桃花更盛,那一大片的桃花开的繁盛之极,江采薇进去的时候,就好像是整个人没入桃花之中。
走不多远,慕先生转身:“小丫头,出来吧。”
江采薇笑着从桃树后头蹦出来:“我昨天想半宿,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只是,却还得要您帮忙。”
“说说。”慕先生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江采薇向前走了两步,抿了抿唇,做了心理建设,就笑吟吟的将她心底的打算讲出来:“江老爷此人十分势利,几乎没有半丝亲情可讲,若是要以情动他,确实不易,不过,可以以利打动他,我想着,我和奂儿先弄些事情出来,这事情自然是对他极不利的,叫他很为难的,为难到想要迫不及待的把我们当包袱甩掉,只是,我和奂儿却不管受多少苦楚,都要硬赖着他,这样,才能使他越发想要把我们赶出家门,正巧这时候舅父归来,来瞧我们,看到我们受委屈,便要替我们声张一二,此时,江老爷就和舅父争吵,最好不要叫舅父说出过继我们的事情,要叫江老爷自己说出来,然后,舅父装做被逼无奈答应下来。”
江采薇说完,歪着头看慕先生:“您说这个可行么?”
慕先生一笑:“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要叫我帮忙,或者等你舅父回来提出过继你们,给江帆升一升官,或者给他些好处,他也会高高兴兴的同意,你却非得绕这些弯路,自己还得吃那些苦楚,所求为何?”
“唉!”江采薇叹了口气,勾唇浅浅一笑,笑出两个酒窝来:“您当我乐意吃苦么?我最不爱吃苦的,小时候生病,我总是哭着喊着不喝药,叫娘要好生的哄我,答应我许多条件,再给我做好些好吃的才喝那么一小口,如今嘛,再没人哄了,我也生不得病,要是生了病或者受了伤,再苦的药都要当成蜜糖一般喝下去,不但不能说苦,还得哄着别人,只说我爱喝这个。”
说到这里,江采薇又叹一声:“没有人依靠的孩子都是这样,为了讨生活,万般的苦都得当成甜。”
她这话说的慕先生心里一紧:“你怎么没有依靠了,高老还有吕秀才几个不就是你们的依靠么?”
江采薇自嘲一笑:“人家和我们非亲非故,帮我们是恩情,不帮也是应该的,我们不能把别人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要真这样,我成什么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看慕先生,小声道:“再者,将来奂儿是要科考的,我不能叫他留下不认亲父的名声,只能多吃些苦,算计着叫江老爷抛弃我们,如此,才能给奂儿得来好名声,坏的也是江老爷的名声,还有,我舅父才进京,我不能叫他给人得理不饶人的印象,这对他将来仕途也没好处,我不能为了自己舒服些,就置他们于不顾。”
慕先生心中感叹,伸手摸摸江采薇的头发:“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可你自己呢?”
“我嘛?”江采薇笑着,伸手一指自己:“我很好啊,能够达成所愿,我很高兴的。”
看她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境地,也笑的如此开怀,慕先生心情也跟着变好,他弯下腰来,和江采薇平视,一双眼睛紧盯着江采薇,那双眼睛幽深之极,江采薇从里头似乎看到了……看到了宽广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