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江采芑匆匆吃完了饭,两个人结伴去了后头的西跨院,一进门,看着院子里才长出来的杂草,还有没有修剪的冒着绿芽的树枝子,宋氏就直皱眉头:“真是懒丫头,院子里这么些草也不知道拔一拔,果然陈氏不咋滴,教出来的姑娘也不成。”
江采芑扶了一把,防止宋氏跌倒,在后头笑道:“可不是么,谁能比得过娘勤快,当初要不是娘家里家外的忙活,爹哪里能有心思读书,哪里能考得中进士,娘的功劳多大,要我说,爹该好好的感谢娘呢。”
这话宋氏爱听,她早先在乡间的时候,能干是出了名的。
乡下娶媳妇,自然想的就是能干会生孩子,至于说读书识字之类的反倒不讲究,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读那么些书有个屁用。
宋氏当初也是因为拔了尖的能干,这才叫江家看上娶回去,后头她只要一提起来,就是满心的骄傲,只觉得当初她养着江家一家子,才叫江帆有个出头的机会,这是她一辈子的谈资,是她每一回和江帆吵架的时候都能拿出来噎的江帆说不出话的理由。
“你爹啊……”宋氏笑着叹了一声:“就是个白眼狼,不知道感恩的东西,不过嘛,现在他倒是好了,懂得谁好谁坏了,这不,咱们娘俩也算是苦尽甘来。”
宋氏是真傻,她哪里明白,要不是宋家出了个淑妃娘娘,要不是她侄子考中进士了,就算是陈氏没了,江帆还能再娶个富家千金,或者官家小姐回来,根本就不会把她从乡下接到京城里来的。
江采芑倒是明白这一点,可是,她不想提起来叫宋氏伤心,只是瞒着宋氏,心里话,管江帆是怎么想的,只要表姐一直受宠,江帆就不敢对宋氏不好。
娘俩个有说有笑的进了屋,进门就看到那寒酸的摆设,宋氏又是一撇嘴:“你说,陈氏家早先不是当大官的么,怎么就穷成这样,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一边说,宋氏把铺盖都翻了起来,看看那被子,宋氏一笑:“哟,还是绸子被子呢,是新的,这个不错,拿回去给你姥,这褥子也不错……”
江采芑比宋氏有见识,看了看那床帐笑了笑:“娘,这床帐好,是霞影纱的,最是轻薄柔软,织的也密实,虽说是小贱人使过的,可使来糊窗子也挺好的,再过几天天气暖和了,我屋里就该糊窗纱了,不如拿这个来用。”
“好,好。”宋氏摸了摸床帐子,只觉得好,就一个劲的答应了:“这些你屋子里用不完,给你哥书房里也糊上。”
把褥子翻起来,宋氏就在下头看到一根金簪子,赤金点翠的簪子,垂着点点粉色珍珠,真真是再华美不过的,她两眼都发亮,拿起来就往江采芑头上插:“真好看,这个好,给你留着当嫁妆。”
“娘……”江采芑脸红了,把簪子拔下来给宋氏戴上:“我小小年纪戴这个做什么,还是娘戴着好。”
宋氏是真没几样好东西,见着金簪子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这会儿戴在头上,只顾着美了。
江采芑又翻了翻床铺,见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就走到一旁的妆台前,把里头的盒子全都拿出来翻找,倒还真翻出两个玉镯子,还有一支玉簪子,并几个金银戒子以及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