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宴安竟是花了足足几秒并且配合当下情景才反应过来郑幼安什么意思。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沉默之后是爆发。
宴安翻身覆上来的同时,郑幼安大惊失色,挥手挡他, 却被捉住手腕摁在头顶。
“郑幼安!”
他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 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只能从语气中泄露一二。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就是在找……”
剩下那个字,他最终还是没法对着郑幼安说出口。
但郑幼安又不是不能意会。
“你放开我!”郑幼安挣扎一二, 脱不开手,“你想干嘛啊你!你要、要想强来你这就是婚内强|奸!”
“你也知道我们是这样的关系?”
宴安紧扣着她的手腕。
静谧的夜里只剩下两人不平稳的呼吸声。
有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再发生什么就顺理成章了。
更何况两人还是夫妻,持证上岗, 合理得不能再合理。
而且这场婚姻,郑幼安知道自己才是“高攀”的那一方。
她偏了偏头, 说道:“那来吧, 不过我病了, 声音可能不太好听。”
宴安:“……”
“郑幼安你是不是脑子丢在非洲没带回来?”
宴安一把丢开她的手, 躺回另一侧, 长长地呼气。
“我是个人,不会禽兽到对一个病人下手。”
郑幼安裹着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背对他,许久,“哦”了一声。
再那之后几秒,两人再无话。
但就在郑幼安琢磨着要不要换个房间睡觉时,她感觉到身旁的温度又在逼近,随后, 宴安再次握着她的手腕, 轻轻摩挲片刻, 突然开始摸她的锁骨……然后顺着脖子往上……
郑幼安虽然开始浑身颤栗,但她没动,也没反抗,只是静静地说:“你还是决定不做人了吗?”
动作戛然而止,宴安似是极力忍着怒气一般重重叹气。
“郑幼安——”他闭了闭眼,“起床,去医院。你发烧了。”
刚刚宴安躺下去冷静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他抓住郑幼安的手腕时,感觉温度不太对劲。
于是他再次伸手摸了摸,确实有些烫。
锁骨,脖子……温度都不太对劲。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凌晨三点,救护车呼啸而过,警铃大作,灯光闪烁,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跟死神争抢时间。
宴安抽完一支烟,摇上车窗,隔绝了外面的紧迫感。
他淡淡地看了副驾驶的郑幼安一眼。
“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郑幼安低头抠了抠指甲,假装云淡风轻地“哦”了声,“没太注意。”
回到家里,宴安开灯,同时说道:“早点休息。”
郑幼安埋着脑袋上楼,宴安跟在她身后。
走到房间门口,她转头,跟宴安四目相对。
虽然没说话,但是宴安很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
算了,不跟一个病人置气。
“我去次卧。”
等宴安扭头走了,郑幼安才扒着门,轻声道:“宴安哥哥,今晚辛苦你了哦。”
宴安根本没回头,丢下一句“客气”便进了次卧。
但躺到床上,他并没有很冷静。
一想到刚刚郑幼安排斥他进房间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
是,他知道他跟郑幼安没有感情基础,在她出国前那一年也没有任何夫妻之实。
虽然那晚是个意外,可他又不是强迫她的。
怎么这会儿却处处把他当贼一样防着了?
[宴安]:安安,睡了没?
郑幼安本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手机震动一下,心想终于有没睡的朋友可以听她倾诉了。
没想到拿起手机一看。
这还不如别震呢。
郑幼安自然没回消息装睡。
半夜,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额头凉凉的。
像是那天晚上,宴安的吻落在她额间,冰冰凉凉不带温度,却很缠绵。
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郑幼安倏地睁开眼睛,眼前果然出现宴安的脸。
她惊恐,“你——”
“你别说话。”
宴安现在一点不想听她开口,伸手把她额头上的毛巾扯下来,“你还没退烧。”
郑幼安愣了好久,直到宴安重新洗了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你怎么没睡觉?”
“我要是睡了,你今天得烧死在这儿,明天我就成鳏夫。”
“那不是……挺好的吗?”
“郑幼安?”宴安俯身,拧眉道,“你烧傻了?”
郑幼安觉得自己确实可能被烧傻了。
“唉,确实。”
宴安抿着唇没说话,却又听她道:“我不该咒自己。”
宴安:“……”
宴安算是明白了,千错万错就是那晚的错。
现在他在郑幼安眼里就是个禽兽。
郑幼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中午醒来时,宴安不在了,但额头的毛巾还有温热。
她半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圈,拎了件睡袍穿上,像做贼似的打开房门。
好巧不巧,宴安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口。
“醒了?”宴安掀掀眼皮,“这是你家,你不用这样。”
郑幼安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不去工作呀?”
宴安单手插着兜,慢悠悠地往楼下走。
“要。”
郑幼安探出一个脑袋:“那……?”
宴安靠在栏杆上,回头看着她:“我在家里工作。”
“这样不太好吧?”
宴安偏头,“有什么不好?”
看见宴安坦荡荡的样子,郑幼安知道自己这个和亲小公主僭越了,“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三天,郑幼安都在家里养病,而宴安也一直在家里工作。
说是工作,但郑幼安感觉宴安好像是受了什么指派似的来盯着她。
有一天傍晚,她在客厅看电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桌子。
那可是大理石啊,疼得她嗷嗷叫,眼泪直流。
宴安从楼上书房下来,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
郑幼安指着自己的脚趾,“废了废了。”
宴安把她抱起来,放回沙发上。
“废不了,皮都没有破。”
“我的皮肤很娇嫩的!”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沉默。
这句话郑幼安好像也说过一次,但不是在这种场合,而是那天晚上。
郑幼安别开了脸,也不哭了不喊疼了。
宴安坐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电视。
就这样沉默下去吧。
郑幼安想,沉默是尴尬最好的解药。
“是挺娇嫩的。”
“……”
那天之后,郑幼安的病像是开了倍速一样飞快治愈。
她开始在家里坐不住,有一颗想要逃离这奇奇怪怪的牢笼的心。
“姐妹们?有趴体吗?”
“我在家里待不住了。”
——“你回国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不重要,他天天在家里守着我,我快生霉了。”
“他现在就坐在我旁边看资料,电视还放着呢,有什么东西去公司看不可以吗?”
——“囚禁爱?”
“?”
——“来吧,正好今晚阿晨生日,来MIX玩。”
“好。”
郑幼安放下手机,偷偷瞥了宴安一眼。
宴安的手机也一直在响。
“有人找你?”
郑幼安问。
“朋友。”宴安低头翻手里的文件,“不用管。”
“那不好吧,我看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出门,去放放风?”
宴安的目光扫来,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怎么?”
“没怎么,正好我今天也有点事儿。”
郑幼安拂了拂头发,“我朋友那边有一个公益项目,我去看看。”
一个小时后,郑幼安站在车门边,跟宴安挥手告别。
“那我先走了?”
“真不用我送你?”宴安说,“我也要出门。”
“不用,我司机都来了。”
车上,郑幼安拿出化妆包,给自己补了个艳丽的口红和bulingbuling的腮红。
解开大衣,里面是一条性感的小裙子。
到了MIX之后,郑幼安觉得自己今天没来错。
那些个小姐妹一个比一个妖艳,叫来的小哥哥都是电影学院的,一个塞一个好看,摇起筛子来跟跳舞似的,她一个不怎么能喝酒的人都想上手跟着学两把。
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不是在场唯一一个已婚女性的话。
她屡屡伸出蠢蠢欲动的小手,又被家里那本结婚证给压了回来。
看着那些和小哥哥眉来眼去的小姐妹们,郑幼安非常郁闷。
另一边,二楼卡座。
宴安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杯子轻微转动,却没喝一口。
朋友靠到他身边,笑道:“怎么了这是?最近几天没见人,上哪儿去了?”
宴安:“在家陪老婆。”
“嗯?”朋友惊了,“啊?”
“她刚回国,病了几天。”
朋友根本不是惊讶这个,只是惊讶他居然在家里陪塑料老婆。
一整个晚上,宴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人多了起来,出现好几个他不认识的人。
十一点一到,他打了个哈切,再次震惊四周的人。
“小宴总,困了?”
宴安点头:“有点。”
这几天在家里作息太规律,一到十一点就准时赶病人上床睡觉,他闲得没事,自然也只好睡觉。
说完,他给郑幼安发了条消息。
[宴安]:回家了吗?
[郑幼安]:没有,还在聊天,来了几个电影圈的人。
[宴安]:哦。
他收了手机,随意往楼下瞥去,晃眼间,DJ台下似乎有个女人很眼熟。
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几秒后,他往栏杆处走去。
“小宴总,干嘛呢?”
一个男人跟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目光定格在台上的女DJ。
“没什么。”
下面人实在太多,红男绿女你来我往,宴安看得眼花,直接掉头走回去。
然而刚刚那个男人看在眼里了,并且很贴心地为他做事。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走了上来。
“这位是小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