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奇缘——日食篇

林笛儿

> 塞上奇缘——日食篇 > 塞上奇缘——日食篇目录

第十四章 暗尘(1 / 2)

上一章目 录

“‘惹恨还添恨,牵肠即断肠。凝情不语一枝芳,独映画帘闲立,绣衣香。暗想为云女,应怜傅粉郎。晚来轻步出闺房,髻慢钗横无力,纵猖狂。’夫君,你醒啦!”白翩翩丽颜一亮,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一碗参汤,舀了半勺,递到君问天唇边。

君问天挥手推开,拧眉看看四周,厢房的主人呢?他撑起双臂,咬牙坐起,身上的衣衫换成干净的了,伤口涂了药,也包扎过,床被也换了,“现在什么时辰?”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到不行。

“天刚黑。”白翩翩温柔地用布巾沾了水,润着他干裂的薄唇。

“哪一天的天黑?”

“我们成亲后的第三日。后天就是除夕了。”

睡了这么久?他拿过白翩翩手中的布巾,拭了把脸,觉得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许多,虽然仍觉着有些虚。“怎么是你在这边?”他瞟了一眼桌上的书,《花间集》,小闯祸精从飞天堡带出来的,在马车上和他同看,还为一首艳词羞得对他直瞪眼。

白翩翩淡淡一笑,“婆婆和朱夫人到前厅用晚膳了。丫头们,我让她们出去了,怕扰了夫君的休息。发生了什么事,让夫君伤成这样?”双眸迷迷蒙蒙地看着君问天。

“一点小意外!”君问天轻描淡写地带过,“麻烦你了!以后,君府中这些琐碎的事,你不必管,不要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夫君的事,我怎能不管?”白翩翩说,“你若有个什么,谁能保护我的安全?”

“放心,我早有安排。到时候,自有人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出来这几年,你也为你的家人付出不少,该回去了!”

“既然出来,我就没想过回去。君大少前几天找到我,让我向你打听江南商铺的一些事。”

君问天冷笑道:“我以为他能撑住不问的,我会给他一个说法的。白一汉把你所需的铜和铁都准备好了,十天后会运到你指定的地点,你让人把银子存进江南的通达钱庄。”

“信鸽前几天就已放出去,这两天会把票据送回来,夫君放心,不会有误的。”

“那就好!回房歇着去吧,差什么,直接向君总管提,我知会过他。”君问天淡淡地点点头,眼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白翩翩弱弱地叹了口气,“在夫君的眼中,我是个没有魅力的女子吗?”

君问天一挑眉,“你的魅力有多大,和林城中的文人墨客描绘得够详细了,不需要我多加一笔。”

白翩翩抬起头,“我问的是在夫君的心中。我没有把那场婚礼当假戏。”

“白姑娘,你太抬举君问天了。莫谈你的身份让我望而生畏。纵使你没有那样的身份,作为生意上的客户,我也不愿牵扯进个人感情。我要清晰地判断生意的利益,放了感情进去,我就做不到冷面无私。商人重利轻情,你应该懂的。谢谢你对我的抬爱,君问天铭记于心。让你以这样的身份住进君府,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也是为了日后我们的生意合作得更愉快。哦,那本书,不适合你读,太俗。”君问天漠然地拧拧眉,拿过《花间集》,放进床里。

“夫君,你防人之心太重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的那么深不可测。”白翩翩无力地摇摇头。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意外。请回去吧,我还想躺一会儿。”君问天一副送客的表情。

白翩翩犹如仕女图中的女子,盈盈而立,打量着厢房中的摆设,轻蔑地一笑,“我想,过几天,夫君就会改变这样的看法了。记住,我是你的妾室,朱夫人只是路边的一朵野花,不要辱没了你的品位。哦,夫君,婆婆昨天为你做了一个决定。”

“哦!”君问天慵懒地闭上眼,“不会是把君府送人了吧?”

“恐怕比那还严重。”白翩翩嫣然一笑,美丽无敌,开了门,翩然而去。

“来人!”君问天突地变了脸色,对着低头立在床前的丫头一挥手,“去把白管事叫进来,快!”

丫头还没出门,王夫人和朱敏挑帘就进来了,朱敏手中提着个食盒。

“问天,你可终于醒了,吓坏娘亲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弄得满身的伤,还有,你怎么就不知道节制自己。君府中够不太平了,冲了喜也不能压住惊,明天还得让法师再施施法。”王夫人坐在床沿,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朱敏娇媚地抿嘴一笑,打开食盒,盘盘碟碟地拿出来,“我特地让厨房为你煲了补汤,你是下来吃,还是我喂你?”

君问天心中浮出强烈的不祥预感,他和碧儿的厢房,今天怎么成了个厅堂,人人都能随意进了。这大半天,小闯祸精跑哪儿去了?

“我暂时不饿。”君问天打量着娘亲,发现她目光躲闪,神情不安,“娘亲,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王夫人嗫嚅地撇撇嘴,支支吾吾半天,在君问天责问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迎视,“问天,娘亲也是为你好!我把你抚养大不容易。”

君问天在被下手握成拳,抑制住心底的惊惶,“问天知道,娘亲,您请继续。”

王夫人抚了抚他的俊容,“问天,过了年,娘亲请人帮你在和林城中张张眼,挑个知书达礼的千金。”

君问天笑得嘴唇发抖,“娘亲,怎么,碧儿惹您生气了?”

王夫人咽了咽口水,和朱敏对视一眼,艰难地说:“娘亲……已经帮你把她休了。”

提着的一颗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君问天失笑出声,“娘亲真会开玩笑,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不和我讲一声的,毕竟碧儿是我做主娶回来的。”

“那个祸害精把你害成这样,休她是便宜了她。”朱敏抢白道。

君问天眉一横,冷声道:“大嫂,我想你该去看看大哥了,把指甲剪短点,男人脸上抓成那样,不好出去谈生意的。”

朱敏低下头,脸窘得通红,慌不迭地对王夫人施个礼,逃也似的跑出了厢房。

王夫人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休书,“我是气不过,大白天的,和你关在房中,把你累到昏倒,真是太没羞耻,训了她几句,她顶嘴,我……一怒之下,就休了她。”

“您打她没有?”君问天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问。

王夫人没听过儿子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她讲话,有点来气,“我不能打她吗?对,我打她了,几个巴掌而已,那种媳妇,我们君府容不得。”

“她不只是您的媳妇,也是我的娘子。娘亲,我是吃奶的不懂事的娃娃吗?”君问天冰冷地绷紧了面容,“作为我的娘亲,您可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快乐不快乐?别人的几句甜言蜜语一哄,您就把别人当好人!呵,碧儿是不会哄人,讲话率性,那是她不愿骗人。以她的聪慧,把您哄上天也是可以的。”

“你为……那种女人和娘亲凶?”王夫人委屈地直扁嘴。

君问天无力地一笑,“您是不清楚我花了多少精力才把她……抢到了身边,差不多付出了一条命,而你随随便便就把她给放了。休书,是她写的吧?”

王夫人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没事了,娘亲,您回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得到碧儿的这一天,也彻底失去了她。娘亲的冲动正中她的下怀,她终于顺利离开他了,一点都不留恋,想必还是带着怨恨,“她几时离开的?”

“昨天午膳前!”

“走了近十五个时辰了。”她现在一定去了四海钱庄,目光陡地冰冷,探身就想下床。

“问天,你要卧床休息的。白管事,快帮我扶问天上床。”王夫人对正掀帘进来的白一汉说道。

“少爷!”白一汉神情有点严肃,“您还是躺回床上,要是再昏迷,又会错过许多事。”他意味深长地说。

君问天一愣,躺回床上。

“老夫人,这里我来伺候少爷,您回去休息。”白一汉为王夫人拉开门,恭敬地说道。

王夫人看看儿子冰冷的表情,无奈地走了出去。

“少爷,您不要着急。您已经知道了吧,少奶奶被夫人休了,因为您昏迷的事,夫人迁怒于少奶奶。不过,少奶奶似乎很乐意这样的安排,家人说她走的时候,一脸的轻松笑意。”白一汉替君问天掖掖被角。

“她想这心思,想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如愿了。你马上去韩府,帮我把她带回来,那休书无效。”

“少奶奶一定不在韩府。”白一汉说,“少爷,前天晚上,四海钱庄的韩庄主悬梁自尽,韩府现在在办丧事,韩少爷和陆小姐的婚事放在明年秋天举行。”

君问天惊得不顾疼痛,一下坐起,“我确实是错过了许多事!陆老板真的把韩庄主逼上绝路了!韩江流这是要报复,所以才成亲?”

“恐怕是这样。”白一汉点点头,“韩少爷没有精力过问少奶奶,当然也不可能收留少奶奶。陆家当铺刚才送了一件狐裘,说少奶奶昨日用狐裘当了三千两银子。”

“她离开和林了?”君问天重击了一下床柱。

“嗯,我已经派人追赶去了。估计她要回飞天镇。”

“我明天就回飞天堡。想逃,没那么容易,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再抓回来。”君问天又气又恨又不舍,那个小闯祸精还真是勇敢。当狐裘,她还真想得起来。

“少爷,您不气少奶奶吗?”白一汉好奇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君问天自嘲地扬扬嘴角,拿起桌上的休书,“我哪里敢气她,她也只是个……孩子。天……”他缓缓呼出一口冷气,俊目瞪到脱眶。

白一汉不解地探身望去,也是一怔,“这……这什么字?”

君问天看着一个个偷工减料的方块字,笔法娴熟,落笔干净,应该是常写常练,不曾偷懒。还有,休书写成这样,他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碧儿只是小门小户的小女儿,没上过私塾却博古通今;深居小镇,却知国内政局;众王子之间的纷争,她一目了然;甚至本国日后的发展,她都好像能预见!她讲话的用语、特别的思维……多少疑惑,现在随着这张休书全部泛上水面。从前,他惊奇于她的慧黠和俏皮、自然率性,没怎么往深处想过。这一刻,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个碧儿绝对不是舒富贵家的那个碧儿!

碧儿她……到底是谁?

君问天突地生出一种要永远失去碧儿的恐惧感,她神秘地出现,会不会也神秘地消失呢?

“老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别再乱晃,你晃得我头好晕!”碧儿躺在廊下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床素被,对着在树下打太极拳的耶律楚材摆摆手。

凡事不能太得意,健康宝宝要么不生病,一病还就不轻。床上堆了五六床厚褥,碧儿还是冷得直打冷战,然后又是高热不退,脸烧得像个小火盆,硬是不出一点汗。足足昏睡了七日,大年就这么过去了,她老了一岁。宫中的御医花了大力气,煎了几味名贵珍稀的汤药,她才缓缓睁开眼。虚弱得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又躺了五六日。

这一日,碧儿觉得身子还好,让丫头扶她起床,躺在廊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一个小孩子用指头一推,她就会应声倒下,讲几句话就喘个不停,虚弱得像个破布娃娃。

又是一次大难不死的狗屎运。在大街上晕倒,竟然碰上窝阔台和耶律楚材。耶律楚材坚持把她带回他的小院,虽然窝阔台拉着个脸,百般不情愿。当朝太傅、第一重臣耶律楚材住的小院,实在太简朴,像个小四合院:临街的小门,三面有几间厢房,中间是一个种着几棵树木的庭院。厢房中的摆设也非常简单,碧儿却在房中发现了几盆水仙花和君子兰。这几盆花是外国使臣送给耶律楚材的,在当时非常稀罕。看着这几盆花,思念突地就泛滥成灾。林书白先生在冬天的时候最爱养水仙,书房里总是放着好几盆,碧绿的叶子、白色的根须,黄色的小花,淡雅的香气。君子兰虽然娇贵,可林书白先生打理得非常好,四季常绿,有两盆还开出硕大的花朵。她躺在床上,对着花默默地流泪,窝阔台用帕子心疼地替她拭去,以为她是病得难受。

耶律素材是个十足的文人,晚上温书,早晨晨读、晨练,独身,无亲人,也无同僚串门,院中就几个家仆。小院清静闲雅,很适合养病。他平时吃素,为了碧儿,厨房中,这些日子餐餐飘肉香,都是窝阔台让人送来的。

“堡主夫人,今天气色不错。”耶律楚材收起拳脚,站稳,接过老家仆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汗,向碧儿走来。老家仆送上一杯清香的绿茶。

“再不好,就对不起老先生了,老先生这么洁净的院子,快被我玷污了,我要快快闪人,还老先生清静。”碧儿轻笑,撑着坐起,手怕冷似的缩在被下。

耶律楚材雪白的长须被风吹起,身着一件月白长衫,有种仙风道骨的豁达、飘逸。他轻抿一口茶,大笑摇头,“堡主夫人快别这样说,我这小院多少年没笑声,夫人来了后,热闹了许多,也有人气了许多。你看,那几个家仆的腿脚都轻便、麻利了。哈哈,年轻真好。堡主夫人是我想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老先生,叫我碧儿吧!”碧儿觉得那一声声的“堡主夫人”有点刺耳,“老先生,没有向君府透露我的行踪吧!”

“没有,和君堡主闹别扭了?我是个孤僻之人,不大懂儿女情长,也不擅劝慰人,不过……”

碧儿打断了他,无力地闭上眼,躺回椅背上,“他休了我,仅此而已。请老先生不要在三王爷面前提起,他现在是高处不胜寒,不要因为我惹出什么话柄来,更不要毁了老先生这一阵辛苦奔波的苦心。”

“碧儿姑娘是不出大门,便知天下事,果真是奇女子。”耶律楚材立刻就改了称呼,也没有追问碧儿被休的原因。

“老先生,良禽择木而栖,这根木,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碧儿睁开眼,幽幽地问。

耶律楚材放下茶杯,豁然一笑,“从金朝到大辽,大辽到蒙古,我辗转三国,一直在寻找一根结实的衡木,世上有吗?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吧!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并不把自己紧紧系在一块木头上,能栖几日就栖几日!”

“老先生一把年纪,还飞得动吗?我怕老先生……日后会后悔。”史书上记载,耶律楚材日后因为窝阔台的奢侈荒淫而失望,郁郁而逝。

“碧儿姑娘可以预见未来?”耶律楚材静静地看向碧儿。

碧儿躲开他的目光,“只是猜测而已。老先生你心中已经掂量过了,几位王子中,只有三王爷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占尽,老先生不想冒别的险。”

“别的人也不值得我去冒这个险。我一生最敬佩的人是成吉思汗,这也是他的心愿。四王爷杀气太重,本来他是很让我和大汗看重的。但在一次征战中,大军少水少粮,他竟然杀士兵,喝人血吃人肉,这……惹恼了天意,本国的大汗是神不是魔!二王爷有勇无谋,耳根太软,毫无主见,这种人只能为人所用,不善用人。大王爷故世太早,他的小王子又太年少,无法镇定住局面。也唯有三王爷了,目前来看,推他一把,他可以让本国依着大汗生前的愿望发展下去。”

“吞并中原吗?”

耶律楚材锐利地眯起双眼,“碧儿姑娘,也许我该建议三王爷杀了你?”

碧儿嘴角浅浅地绽开一丝笑意,“建议不错,只是杀不杀我没什么大意义。朝中蓄势以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朝代的兴起和灭亡,自有定律,非人力所能左右的。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也没有强烈的族派之分。”

“我走南闯北,见过奇人无数,碧儿姑娘,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天上!”碧儿笑嘻嘻地指指一碧如洗的蓝天,“老先生,你见识广,可懂天文、星象之类的?”

“碧儿姑娘想问什么?”

“什么时候会出现日食?”碧儿紧张地坐起。

耶律楚材手捻长须,“传说中,新汗登基,仙逝的大汗才能真正升天,那一天,天地动容,世间万物坠入一团漆黑的混沌中,连太阳都不能例外,那就是日食。不是所有的君王都有这样的荣誉,只有真正的上天之子才会享誉。”

“成吉思汗,一代天骄,他应该有吧?”碧儿一下来了精神,瞪大两只眼。

耶律楚材微笑点头,“当然!”

“老先生,老先生!”碧儿兴奋地抱住耶律楚材,“谢谢你,谢谢你!上帝啊,我终于能回家了,能回家了。”正月很快过去,最多半年,天气暖了,花开了,她就可以回家了。

“碧儿姑娘……”耶律楚材很不自然地拿开碧儿的双臂,“你的家,真的不在这里?”

“对,很远很远!”碧儿眼眶一热,突地又压低了音量,“老先生,贵族大会快要开了吗?”历史之河滔滔,谁也改不了它的方向。

耶律楚材叹气,为了贵族大会,他耗尽了心血。大王子和二王子那一关,他已攻克,现在,唯有四王子了。这一关,是最难的。

“老先生,等天气稍微暖点,路上的积雪融化了,我就离开和林,请允许我再打扰你几日。老先生,我会想念你的,你是一代儒相,会留名千古。但是,老先生,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要在三王爷面前提到我要离开一事。”

自从她来到这小院之后,窝阔台对她的用心越来越不加掩饰,她不要在离开之前再有任何阻碍。说真的,她现在有些怕别人的示好,不觉得那是一种魅力。韩江流对她是极好极好的,好得她想和他过一辈子,随他留在这里。可是,他为了四海钱庄拒绝了她,宁可娶一个眼睛有毛病还有些痴傻的小女孩儿。不是不在意的,心酸也难免。君问天,她名义上的夫君,好像很宠她,可是他打她,还强要了她,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的。还有这个窝阔台,对她信誓旦旦地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好像忘了他家中已经有几只瓢了。

“碧儿姑娘以后还会回来吗?”

碧儿刚想回答,眼角的余光瞟到家仆引领着窝阔台走进院中。她对耶律楚材挤挤眼,耶律楚材会意地一笑。才眨一下眼,原来一脸发亮的碧儿已换上一副无力、柔弱的病相,衬着素被,越发惹人怜惜。

上一章目 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