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还命了大夫回来给我娘诊治,一会就到。”这算不得撒谎的,确实一会有大夫来。
毛老爷眸光扫向门口,将信将疑地道:“当真?”
“是真是假,一会就知道。“毛乐言淡淡地道,“我娘身子可好些了?”
毛老爷面容有些阴郁,确实当初把女儿嫁入王府为妾也是有功利的打算的,本想巴结王爷这门亲戚,但是毛雪莲嫁入王府多时,也不得王爷宠爱,偶得恩宠,也被她的性子弄得王爷心烦意乱,所以他渐渐就失去了对她的期待,更加的轻看她们母女。如今见她恩宠未定,人却得意起来,心中自然不高兴,只是若是得到太妃的宠爱,倒也是好事一件,至少有太妃看顾,她在王府的地位也会蒸蒸日上。加上前阵子听说王爷娶了个青楼女子为侧妃,连青楼女子都可以飞上枝头,他的女儿好歹也长得花容月貌,却怎么就留不住王爷的心?他便认定是女儿的性子不讨好,确实啊,那么阴沉静默的女子,谁会喜欢?每日哭丧着脸活像死了娘一般,谁看见了不讨厌?
如今见她虽然得意,但是到底比往日好多了,心中纵然不高兴,却也腾起了希望。若能与王爷打好关系,日后他的生意便无往不利了。
如此想着,他唤来丫头,道:“带七小姐去见五夫人。”
五夫人,好,至少也五个老婆了。
那大少奶奶还想叫住她,却被毛老爷冷眼阻止了,他怒道:“看你那泼妇模样,还有几分像个贤德妇人?相公纳妾,你叫嚣了足足三个月,你若有本事,就为我毛家继后香灯,挽回相公的心,自己没本事,还不许人家纳妾,小双入门三个月,已经有了身孕,你再闹,信不信我命齐儿休了你?”
大少奶奶面容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她怀上了?”她的神情从震惊转变为狂喜,道:“她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相公的,相公说还没与她圆房,每夜都是以礼相待,她的孩子打哪里来?”
毛乐言真不知道说她天真还是傻,一个热血方刚的青年与一个女子夜夜同眠,有可能会以礼相待吗?
她冷笑道:“以礼相待,没错,以周公之礼相待!”她本不想如此恶毒,但是方才她的话语何尝不恶毒?她毛乐言不是泼妇,但是也容不得人随意谩骂。有恩报恩,仇还十倍是她做人的宗旨。
毛老爷冷冷地瞪视了她一眼,“一个妇道人家,这些闺房事你也好意思说?赶紧去看你娘亲去,一会大夫来了,我命人领进去!”
毛大少奶奶反手就给毛大少爷一个耳光,哭着道:“你竟然让她怀上了?你跟我成亲五年,你都没让我怀上,我打死你!”
毛大少爷厌恶地推了她一把,“够了,就你那泼妇性子,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怨人,我若不是跟你说与小双没圆房,你还不得每天去她那边闹,她现在怀孕,需要静养,你要是敢胡来,休怪我不念五年夫妻情谊。”
大少奶奶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声瘆人,尖锐而高亢,毛乐言有些奇怪,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多种频率。
毛乐言不想看这一场闹剧,在她看来是闹剧的戏码,在这位大少奶奶心中,却是一种致命伤,方才她取笑她,是因为她出言不逊,既然都回骂了,她也没有以看别人折堕为乐的喜好。
毛雪莲的娘亲是毛府的五夫人,在毛家是最没身份地位的主子,连下人都可以随意轻看侮辱的,已经算不得是主人了。
走进一个僻静的小院,墙上有藤蔓缠绕,忍冬藤几乎把整幅青砖墙染成了绿色,门前打扫干净,院子内花卉盆栽料理得十分好,门前高大的苦楝树,开始落下了黄色的叶子。
毛雪莲的娘亲,如今是她的娘亲了,是毛府的五夫人,长相秀美,是位农家女,被卖进毛府,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的相公。爱情最让人费解的地方便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力,失去自我,失去尊严。被鄙视至此,她还坚守着那一份一厢情愿的爱情,深信他会回心转意。
母女相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毛乐言面容微微扭曲,得用最大的心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动粗。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整天的伤春悲秋,为他看不看自己一眼而忽悲忽喜。
“莲儿,在王府过得还好么?”她说完自己的情况,立刻面向女儿,询问她的现状。
“很好,王妃待我如同亲姐妹!”不过说起来,这位王妃待她应该要比她毛府内所谓亲姐妹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