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白色的雪地里,一滴滴鲜红的血,宛若一朵朵怒放的红花,美的凄厉。木槿一路飞掠,跑回左染的洞府,面色惨白的跌倒在地上,努力平稳呼吸,不过几秒,身下已是晕染了一滩的血水,银色的发丝混杂着青色的裙裾,沾在血水里,她依旧面无表情,怵目惊心的凉薄。
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左染洞府中,木槿觉得有些累,翻过身来,躺在地上,慢慢调整内息,阻止血液自肩头伤口奔涌而出,开始了缓慢的疗伤。
虽然她的储物袋中,有当初刘麻子给的一堆极品药膏,可是用内力疗伤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想当初还在军界时,多次出生入死,有时候受的伤比这还严重,身边却常常缺乏药品,她便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受了伤,习惯不用药,只靠自身内气运转,慢慢修复受损的筋脉。
而想起伤她的顾城,虽然知道不能怪他,虽然知道对他来说,伤的只是一团数据,可是这心呐,到底是有点儿痛了。或许人就是这么的奇怪,曾经在军界的时候,他如何伤她,她都不觉得有所谓,可是现在,分不清是她变得矫情了还是如何,顾城伤她,她觉得不行。
当那把短刃扎进她的肩胛时,她觉得心上的痛,其实比肩胛上的伤,更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用内力疗伤总是比用药物治疗慢,她孤零零的躺在一片漆黑中,缓缓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总之大脑一半清醒一半休息,她习惯了这种状态,受了伤,躲到一个谁也找不着的地方疗伤,或许就那么死了,或许慢慢的恢复完好,无所谓,谁也不会惦记着她。
而就在这样寂寥的夜里,副本之外的落霞谷,烧得只剩下残骸的武器铺遗址上,却是差点儿吵翻了天!
那些脸上黑黢黢,头发乱糟糟,衣服破烂烂,被一把大火烧得里嫩外焦的婆娘们哭天抢地,鬼哭狼嚎,一个个的,有的揪着儿子,有的坐在地上,有的抱头痛泣,有的叉腰指天,破口大骂,
“老娘纵横大京城四十年,问问去,谁敢在京城弹老娘一根手指头?这还没进游戏两天,就敢在老娘的头上动土,可真是活得无法无天了。”
“呜呜,哎哟哟,儿啊,你娘生你不容易啊,今儿落了这么大的颜面,可叫我今后怎么活啊?”
“查,你们这群小爷儿们查不出是谁放的火,明儿我就请老爷们儿来,教你们皮子紧一紧。”
“谁放的火?对…不把那放火的人找出来,咱们就不走了!”
…
残骸外,站在一片焦土上的众黑甲男人们形象也不比这群婆娘们的形象好,个个脸上黑的像煤球,头上脖颈上手上全都是湿嗒嗒的,现在哪里还有爷样儿?跟土匪完全没区别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任凭谁从火场上下来都会是这个样子,也幸得武器铺前是条小河流,他们是紧赶慢赶,拼上条命,都得把这火给灭下来,否则这大火烧山,不光婆娘们要被烧死在这落霞谷,他们同样也跑不出去。
说来也真的是气人,八旗子弟在大京城,确实从来都没人敢惹,这么大规模的进一款游戏还是历史以来第一次,可就因为这第一次,差点儿让整八旗的婆娘都葬身火海,这对爷们儿来说,是奇耻大辱,一大男人,没得能力让家人无忧无虑,就别扯什么保家卫国的大志向了,磕碜不磕碜?
冷枭寒着一张脸,也不搭理那群嚎叫的婆娘,领了几个兄弟细细勘察起火灾现场,只等他找出是谁放的火,定要剥了那人的皮,抽了那人的筋!
“枭哥,火源查到了。”夜空下,一片狼藉的残骸中,一黑甲男人窜到冷枭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是从武器铺一楼到二楼的阶梯口燃起来的。”
闻言,原本弯腰正在寻找蛛丝马迹的冷枭,“哐”一声,身上黑甲发出一声巨响,直起腰身,愣了片刻,尔后像是联想到什么,伸手,一把揪住那人的后脖子,拉进一些,浑身气的都在抖,却依旧不忘压低了嗓子,道:
“去查一下当时在院子里打麻将的人,看看当时都有谁站在阶梯口,秘密的查,别声张,那群婆娘们要问起是谁放的火,都给老子统一了口径,只说孤牧城的人干的。”
娘的,二楼就槿娘那小蹄子一间闺房,还会有谁上去?又或者还会有谁下来?答案根本就是呼之欲出,依那主儿的脾气,惹毛了她,还当真敢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人放火!
此事可大可小,闹到老家儿们那儿去,那就是大。找个替死鬼,在游戏里干一架,让婆娘们消了气儿,那就是小!而这替死鬼,不找他冷枭最看不顺眼的九里杀伐,找谁?
他说的话,八旗子弟向来言听计从,当即应了一声,扭头去执行。剩冷枭站在一片狼藉里,大晚上的,脸黑的都快看不见了,他又气又恨的想了会儿,昂天长叹一声,算了!自家稀罕的娘们儿惹了事儿,做爷的,不得给兜着,还能怎么着?
想通了,冷枭便也不再纠结,把擎三儿叫来,让他领了一拨人把小骚儿的武器铺重新修起来,顺便再给她把那些花花草草栽上,然后叫来雅皮,又做了一些落霞谷的布防,这才准备去寻小骚儿取地契线索。
凌晨的深夜,转身而去的擎三金却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来,站定在冷枭和雅皮身边,两条扭曲的眉毛,宛若两条黑毛毛虫蠕动,急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