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奏本送来京城,晋和帝发了好大的脾气。
彼时赵曦月送了一盅亲手熬制的人参鸡汤去福宁殿,本来父女两个有说有笑,气氛好的不得了。
结果李福送了荥阳六百里加急的密折。
赵曦月当下已经觉得不好,可又没法劝着不叫他看。
晋和帝接过来,看了,然后就恼了。
天子大发雷霆,这事儿很快传到了后宫里去。
贞贵妃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还当是赵曦月在福宁殿里如何胡来,惹恼了晋和帝,便带了人,匆匆忙忙赶去福宁殿。
这也是她在晋和帝身边服侍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靠近福宁殿。
她居于后宫,从不往前头来的。
但今日着急忙慌,也顾不得那些。
李福知道她来,也是匆匆迎出来。
贞贵妃担心女儿,三步并作两步,连一向自持的仪态规矩都顾不得了,紧着声儿就问他:“李内官,我听说官家大发雷霆,生了好大的气,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冲撞的?烦请内官替我去通传一声……”
“您别急,您别着急。”
李福这才截下她的话,先劝了两句,又因为知道她担心着,不敢吊她的胃口,只是叫她稍微平复了一会儿,然后紧着回了她:“官家是为了郑家上的密折生气,公主好着呢,您别担心,这会儿在殿内规劝着,只是官家生了大气,公主也没劝得住。
但也好在是今儿公主在,能有人劝上两句,否则官家这脾气更要大到不知什么地步。”
贞贵妃听了这话自是长松一口气。
打从昭阳殿一路急着过来,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能够放回肚子里去。
她大口的喘着气,又拍着胸前给自己顺着气:“可吓坏了我,还当是公主说错了话,冲撞了官家。”
却绝口不提郑家密折的事儿。
她也无心知道那些。
本来也跟她没关系。
都是前朝的事情,她是后宫人,干预不得,最好当没听见。
要是有可能,她都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把女儿拉走,也别掺和这些。
结果贞贵妃刚打算说要走,李福已经开口又说道:“官家传您进去说话呢。”
贞贵妃脚下立时守住,面色一僵:“我?”
李福欸的说是,越发猫着腰:“官家说您既来了,进去陪着说说话,公主年纪毕竟还小,这些事情她不大懂,也别叫她杵在这儿听这些,反倒不好。”
她跟晋和帝又有什么可说的?
几十年她也没插手过宫外头的事。
以往朝政上就算真的有了什么烦心的,他也都是去跟皇后诉说一二,哪里轮得上她们这些人。
贞贵妃是真不想去。
但晋和帝发了话,哪里有她拒绝的余地。
何况还能把女儿给换出来。
毕竟她谨小慎微惯了,心里是有数的,还不至于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胡言乱语,招惹麻烦。
但阿月……她口无遮拦惯了,在官家面前只怕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