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热, 英国公府内外的厚毡都被撤了下去。前院爷们的屋子里已经摆上了装着冰块的铜盆。
苏娇怜赖在榻上, 看着农嬷嬷领着小牙忙里忙外的收拾物件, 将夏日要用的锦帐罗纱一一摆置出来, 甚至还将槅扇拆下换成了碧纱窗。
屋里屋外忙成一团, 苏娇怜摇着手里的美人扇, 眼前满是被撤换下去的奢华物件, 每一件放到现代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苏娇怜忍不住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
因为上次的事,所以苏娇怜决定暂缓勾引陆重行的计划。她一个母胎单身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虽然一开始是苏娇怜想走剧情去勾引陆重行,但陆重行这个变态居然学会了以勾引还勾引, 还把她吓得落荒而逃。
面红耳燥的捂住脸,苏娇怜只要一想起那日的事,就觉得无比丢脸。
“表姑娘?”陆嘉拨开面前的珠帘, 看到歪着身子卧在榻上的苏娇怜。
苏娇怜穿一件珊瑚色长裙, 那裙很长,遮住了她纤细娇软的身子, 薄薄的贴在身上, 勾勒出身段来。那珊瑚奶油色的长裙中汇着淡粉, 衬在苏娇怜细腻白细的肌肤上, 使得她整个人就像一块上好的可口糕点。
“表姑娘忘了, 咱们今日说好要去马场的。”陆嘉身上穿着一套月白色的女式骑装, 发髻束成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又精神,却又不失温婉气质。
皇城贵女中不乏有爱马者, 以栖霞县主为首, 开设了女子马社,平日里偶时聚在一处切磋马技。
栖霞县主乃当今肃王的庶出孙女,其父肃郡王十八而夭亡,只留下一个嫡世子和一个庶女。因为皇室子嗣单薄,所以就连栖霞县主这么一个庶出的姑娘都被皇帝偏爱,封了个县主的名号。
苏娇怜眨了眨眼,霍然起身。
马场?怎么又开始走剧情了!
陆嘉带苏娇怜去马场是有预谋的。苏府未败前,原身曾与旁人有过婚约,而在苏府败落后,她的前未婚夫就迫不及待的来退亲了。当时原身伤心至极,还做出过许多傻事,流传之广,一度成为当时的皇城笑谈。
虽然原身极力挽回她的前未婚夫,但只可惜,她的前未婚夫早已攀上礼部尚书,甩了苏娇怜后欢欢喜喜的准备迎娶礼部尚书的女儿,哪里还看得上她这么一个落魄女。
这次去马场,苏娇怜的前未婚夫也在,陆嘉此次,就是要苏娇怜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
不过,原身的前未婚夫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沙雕?
“表姑娘,前头那人瞧着怎么好似有些眼熟?”陆嘉挽着苏娇怜的胳膊,笑盈盈的指向不远处正骑着马的男人。
马场上,男人穿着骑装,跨着身下白马驰骋,英姿勃发,惹得远远围观的一众小姑娘家捂眼偷看。男人十分受用,又拉着马儿驰骋了一圈,扬起阵阵沙土。
苏娇怜站的有些远,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不过就算看清了也不认识。但从陆嘉刻意提起来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原身的前未婚夫,沙雕。
真是人如其名啊。
苏娇怜默默感叹,脸上神色却是一变,面色“慌张”的拉着陆嘉就要走。
“表姑娘,这不是沙家公子吗?”陆嘉突然“想起”男人的身份,拽着苏娇怜道:“听说沙家公子近日里刚刚得了皇恩,进了礼部,现在是礼部侍郎了。年纪轻轻便是正三品的官,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陆嘉说话的时候,那头沙雕勒马望过来。他的脸上带着薄汗,面容清雅,双眸微动。
苏娇怜垂着眉眼,绞着帕子,被陆嘉强硬的拽在原地。
这片马场很大,常有贵女公子前来玩乐。沙雕下马,直直的朝着苏娇怜走过来。
“乖乖……”沙雕开口。
苏娇怜一个恶寒,用力偏头,声音艰涩道:“沙公子请自重。”
沙雕看着眼前的苏娇怜,穿一套修身的苋红色骑装,比淡紫色更红,却不显浓艳。勒住纤细的身姿,那腰细的,一掐就断。
“……苏姑娘。”沙雕犹豫半响,终于换了称呼。
陆嘉道:“沙公子与表姑娘原来是旧相识。”陆嘉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在安静的马场里瞬时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马场那头,身穿玄色骑装的男人牵着一匹黑马慢吞吞的行过来。男人身材高大,松柏之质,经霜弥茂。他身后跟着一堆人,看模样,皆以他马首是瞻。
今天日头颇大,苏娇怜立在骄阳下,白细面容上浸出冷汗。那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子顺着莹白肌肤滑落,顺入纤细脖颈,最后消失在竖高的领口处。汗湿的薄汗沾着青丝,贴在粉腮上,衬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眸子,更添楚色。
沙雕盯着面前的苏娇怜,暗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