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相爷听了这话心中略有不快,自己默默寻思片刻,却不得不承认赵纪远所言有理。相比起来,周氏皇族那边更需要沈佺的支持,不过沈佺如今如果敢露出半分这种意思,太后第一个便饶不了他!
“你说得对!此人是个鸡肋!”吕相爷眸光闪闪将心一横,决定从此再也不提拉拢沈佺半句。不过,他儿子的满月宴,还是可以大做文章的。
镇西王府小公子举办满月宴的时间很快确定了下来,向各家各户派送喜蛋请帖,欢迎届时光临。
到了那日,排场铺呈得十分壮大,阖府内外披红挂彩,彩灯高悬,处处焕然一新。花园中鲜花夹道,厅堂里精美铺呈,王府外搭起了高高大大的凉棚,供前来恭贺宾客们的奴仆歇息,划分出来临时停放车轿的地方挤挤挨挨密密麻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人声鼎沸、笑语喧哗更是处处可闻,热闹无比!
太后有心,谁人敢不凑趣?况且这是一个结交镇西王的大好机会,又有吕相爷从中挑拨,众人送往镇西王府的贺礼无不贵重珍贵,厅堂中堆得满满当当,金银玉器、衣裳鞋袜、黄金长命锁儿、如意、金环、美玉、文房四宝、绣屏挂件无所不有、无所不精,相比东宫里那一场低调简单的满月宴,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太后身边的沅沅女官带着两名年老嬷嬷、两名宫女亲临时,喜庆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沅沅奉上礼物,笑着转达了太后的恭喜之意,又与嬷嬷、宫女们一起向沈佺、姚存慧道了贺,抱着裹在大红百婴戏襁褓中的良哥儿笑着好好称赞了几句,姚存慧忙笑着代良哥儿大礼,命人请沅沅上座。
“时辰也差不多了,怎么还没开始呢!”沅沅望着熙熙攘攘的宾客不由微笑着问道。
孩子满月宴有添盆仪式,故而沅沅有此一问。
姚存慧只得陪笑说道:“太子爷说了今日要来,想必是路上耽搁了..”
太子爷既然说了要来,一切事情当然得等他来了才能够进行!可是,他什么时候来,那就是他说了算了。
众人的目光便开始古怪暧昧、似笑非笑了起来。
太后派人前来恭贺,是天家的恩赐、是太后看重镇西王、拉拢臣心的表现,太子即便心里不痛快也挑不出半点儿错。同样,太子爷表示要前来恭贺,也是恩赐!沈佺和众人就得等着!
“原来如此!”沅沅得体微笑缓缓点头,开始悠闲的品茶。
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之后许久,太子爷才带着近侍、侍卫姗姗来迟。
沈府上下及来宴宾客一起恭迎太子,请安问好声响亮震天,良哥儿唬得哇哇啼哭起来,弄得双方尴尬不已。
“诸位无需多礼!今日主角是沈家小公子,把小公子吓得哭了,倒是孤王的不是了!”太子笑得一派温文尔雅,亲自握着沈佺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亲切笑道:“孤王正要出门,偏偏礼部又出了点事,不想竟迟了,镇西王莫要介意才好!”
“太子爷言重了!太子爷一心为公,乃朝廷之福、大周之幸,臣府区区小事岂能相提并论!况且太子爷来得并不迟,正好,正好!”沈佺连忙拱手回话,语气真挚,诚惶诚恐。
许多宾客听毕却忍不住嘻嘻的偷笑起来。太子领着礼部差事,虽然不是仅仅挂着个名,可真正交给他手里来办的事务少之又少,且多数是算不上事的事。他拿礼部的事做借口,沈佺又顺着杆子上,说什么“乃朝廷之福、大周之幸”,分明讥讽太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在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打滚,偏偏还装模作样!
果然,太子闻言脸上僵了僵,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太子爷快里边请!”沈佺一笑,不等太子发作,侧身一旁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镇西王请!”太子爷恢复了温和的笑意,从容而入。
随后命身边近侍将礼物呈了上去,众人伸长了脖子,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尺余长的朱漆盒子,不由得暗暗失望。
而此时,太子也流转目光扫视着厅堂中堆得满满当当的礼物,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看不出喜怒,但情绪明显有变化、有隐忍就是了。
两场满月宴都参加了的宾客们见状心知肚明,太子爷这是在对比自家孩子满月宴的场景,两厢比较之下心中若仍能坦然自若、谈笑风生、毫不介意,那么这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城府极深。如果真正的真心不介意,那就不可能是皇家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