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佺挑挑眉,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关心他的妻子,盼着她早早好转,可仍然觉得这话荒唐!三婶腹中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冲撞了慧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箫夫人说道:“既然道长这么说了,总有他的道理!你三婶虽然行动不便,可那么多的人伺候着,小心点便不会有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将来慧儿好了,你三婶回来,再好好的看望她一回说些好话、多送点儿东西就是了!”
不请道长便罢了,既然请了,偏偏道长又这么说,如果不让卢氏出府,万一姚存慧真的过不去这一关,岂不是她的罪过?沈老太君、箫夫人等也没法同沈佺交代。
所以,道长的话一出口,哪怕卢氏明天就要生了,也非出府不可!
“那么多派些妥当的婆子嬷嬷跟着小心伺候,千万别让三婶出什么事!”
“这还用你说,老祖宗和我都吩咐好了!”箫夫人笑道。
这其中的利害她岂有不知?若万一姚存慧好转了来,卢氏却出了意外,人家会怎么说呢?说镇西王和镇西王妃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为了自己不惜逼死亲婶子和未出世的堂兄弟!
到时候御史可又有的参了。
沈佺点头,这才作罢。
这一日,正是姚存慧的情况最危险的一日,昏迷呕吐的状况十分严重,反复折腾,全身上下更是火一般的滚烫!
这一晚,熙和堂上下灯火通明,箫夫人和沈佺、胡太医、容妈、黎妈妈等一夜未眠,紧张不安的等待着。
胡太医半遮半掩的透露:如果王妃能够平安度过今晚,基本上便无大碍。
一句话令沈佺、箫夫人等心中充满了希望又充满了紧张。这话简单来说,就是生死一线!
姚存慧自己何尝不知?这一日自下午开始,她便明显的感觉到了情况在急剧恶化,头痛欲裂,一波比一波迅猛的高烧高热令她的意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整个人像在沸水中蒸煮一样,火烧火燎!偏偏身体深处又涌上来一拨一拨的寒意,令她不时发颤,牙齿咯咯作响。
虽然胡太医没有明着说,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请她一定要坚持住,挺过这一晚!
此时她能做的只有一个字,就是“熬”,熬过这一晚。
晨雾冷冷清清,黎明前的夜色格外沉重与浓厚。众人默默坐在花厅中,默默听着更漏,听着通过荞麦半个时辰一次传来传递出来的消息。
东方终于泛出了一抹乳白的亮色,蜡烛的光辉渐渐暗了下去。
踏踏的脚步从院子那边传来,众人一下都站了起来连忙奔过去。
荞麦憔悴的脸上满是喜色,气喘吁吁笑道:“夫人!王爷!王妃高烧退了,没事了!没事了!”
“真的!”
“太好了!”
“阿弥陀佛,可怜的孩子!”
箫夫人忍不住抬起帕子掩口呜咽起来,容妈、红蓼等无不喜极而泣!笼罩在熙和堂上空的阴云终于被阳光撕开一角,渐渐散去!
“慧儿她现在怎样!”沈佺说着便要过去。
“王爷!”胡太医连忙出声止住,“虽然王妃如今已算逃过一劫,可仍不能大意了!请王爷暂时不要过去。”
沈佺顿时有些不快。
“是啊王爷,您去了岂不是让王妃担心?她若醒过来看到您在旁边肯定会不高兴的!会影响她养病心情的!还是老奴去吧!”容妈也忙道。
“王爷和容妈妈都别去,还是奴婢去吧!”荞麦见状笑道。
“对,对!老夫先去看看,开两剂药,如果到晚上病情一直没有复发,王爷和各位便可去看望了!荞麦,你快回去小心伺候着,别让王妃抓破身上的疱疹,留下疤痕就麻烦了!”
“奴婢知道的,胡太医您放心!”荞麦连忙点点头。
箫夫人便好生安抚了荞麦一番,让她好好照顾姚存慧,荞麦忙笑着答应,同胡太医两个去了。一时又命厨房好好的熬些细粥,预备着姚存慧要用。
姚存慧的情况果然稳定了下来,这一天都没有再发热。身上的斑疹、疱疹也不像前两天那样红亮饱满得吓人,颜色变得暗紫,渐渐的瘪了下去,有结痂的趋向。
沈佺一听解了禁便忙过去看她,姚存慧忙命荞麦那轻纱遮住自己的脸,这才肯让沈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