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别恼,”姚存慧轻轻叹了口气,一双清湛湛的眸子柔柔的凝着马群芳,握着她的手恳切而温柔的说道:“表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心里有点儿生气!咱们是表姐妹,为何表姐同我这么生分呢?这么点小事都不肯跟我坦诚相告。”
马群芳心头大震,吃惊的瞪着姚存慧,心中滋味涌动万千,她竟然,会这么说!她怎么也不会想得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马群芳心中没来由一暖,不由得又有两分悲凉,反手握了握姚存慧的手,苦笑道:“我到底是个寄人篱下的,哪儿敢轻易开口要求什么呢!又不像你,是姚家的千金大小姐!”
听着马群芳语气中浓浓的艳慕,姚存慧心中冷笑,原来她竟羡慕自己是姚家千金大小姐啊!真是难得!
她似乎忘记了,从前她是怎样伙同姚存美肆意嘲笑欺负她这个姚家的千金大小姐的。踩手指、揪头发、强按着她当马骑,这都是家常便饭,硬是将从前的姚存慧吓得见人就躲,畏畏缩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死也不肯出去一步!还有姚诗赞,差一点就因为她那一声尖叫从假山上摔死!她倒有脸在她面前诉苦了!
“表姐这话太见外了,怎么能说寄人篱下呢?三妹跟你可要好的很呐,连我这个亲姐姐都要倒退一射之地呢!”姚存慧微微一笑。
马群芳一怔,有些尴尬的垂下了头,讪讪陪笑道:“三表妹她——好虽好,只是心性还是个小孩子,我不过哄着她玩罢了,心里话哪儿能跟她说呢,说了她也听不懂!二表妹你才真正是秀外慧中。”
马群芳心里微囧,很怕姚存慧翻出旧账来同自己清算。可细想想,她也有她的苦衷啊!祖父虽是四品大员,可她却是家中庶子所出的庶女,姨娘又已经去世,她等于是个孤女,好不容易处心积虑巴结上了姚存美,借姚存美的口得以跟随住在姚家,她除了可着劲的巴结姚存美和马氏还能做什么?姚存美要欺负姚存慧,她能够说不好吗?
马群芳这么想着,心里又觉得坦然了两分:罪魁祸首又不是她,她心虚个什么劲!
姚存慧听她言里言外的撇清,心中更是看不上,鄙视不已。
自己的不幸并不能用做伤害别人的借口,身处逆境并非一定要随波逐流,这,就是她和马群芳的不同!
马群芳见姚存慧只是矜持的微笑,并没有提及从前的事,心中大定。一朝开怀,心愿得偿,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容光焕发的巴结着姚存慧说笑。
“二姐同表姐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老远的就听见笑声了!”姚存美不酸不凉语带讥讽,满脸的悻悻然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姚存慧和马群芳,仿佛捉奸在床。
“美儿!”马群芳脸上一僵,忙不迭的起身陪笑。
姚存慧却没有站起来,只意态闲闲笑着道:“不过闲聊几句罢了,三妹坐吧!”
姚存美哪里等她招呼?早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似笑非笑道:“原来是闲聊啊,我怎么不知道表姐和二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闲事可聊了?二姐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啊,跟谁都聊得来!”
“三妹过奖,”姚存慧笑吟吟道:“三妹闲了没事也尽管往二姐这儿来便是了,咱们姐妹几个也正好亲近亲近!哦对了,我该去翆幽居瞧瞧赞儿了,三妹和表姐要不要一起?”
姚存美脸色更冷沉了两分:“那么二姐就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二姐了,误了赞儿的事,谁担当的起呢!”
姚老爷将姚诗赞交给姚存慧全权照顾,就连马氏轻易也不得干涉,姚存美为此早已忿忿得不得了,听姚存慧这么说,显然有招摇显摆的意思,她哪里会肯跟她一起去?
说着也不等马群芳,自己起身就扬长而去了。
马群芳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也忙起身向姚存慧陪笑着告辞,急急的跟了出去了。姚存美仍然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哄不好她,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第二天就是云老太君生辰的正日子了。
这天旁晚,姚老爷破天荒的分别来了一趟摇芳院和落梅院,好生的嘱咐了两位女儿一番,无非是要打扮好了、不要失礼、要同老太君、舅老爷、表哥表姐等多多亲近之类的话,姚存嘉和姚存慧都一一答应了,姚老爷颇为满意而去。
晚间灯下,容妈又亲自将次日一早姚存慧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仔细整理检查了一遍,亲自锁进了柜子里。又吩咐红枝、红蓼明早记得早起去厨房催热水好为二小姐沐浴、净面。
不想,姚存美和马群芳竟联袂而来。
容妈不禁蹙眉:明儿一早都要早起的,她们不好好的在各自的屋里休息,这会儿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