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公寓,安室透先处理完今天的文件和该汇报的东西后,才双手离开键盘,背抵上硬质的椅背。
清幽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撒下,投射下的光芒刚好晃到了安室透的脸上,照亮了他晦暗不明的紫灰色眼瞳。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重新坐正,按开了手机,点开了通讯人页面,停在了短信编辑页面。
想到那个生气的时候会鼓起腮的人儿,安室透嘴角微微勾起柔和的弧度,想到组织的人,他嘴角的弧度又缓缓淡下,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点着,打了一行字,然后又删掉,再打,如此反反复复的十几分钟后,才终于打出了满意的短信,正要发送,安室透又突然一僵。
等等,他为什么要给真世解释这些?
如果因为这个,让真世就此远离危险的源头的话...不是更好吗?
于是,悬在半空的手,怎么也点不下去,耳边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在说,就这样让他们好聚好散吧,没有必要回头去追人。你已经耽误了人家三年,她现在已经27岁,已经不年轻了。一般的女孩子这个年龄都结婚了,你既然不能允诺给对方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执着下去?
另一个声音则是在告诉他,风见不是已经将真世也是政高层的人是事情告诉了你吗?证明你们是同一阵线的人,迟早也会一起面临组织。你们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起?
两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徘徊。
安室透的目光明明灭灭,最终,他闭上了眼,悬在半空的手,摁了下去。
“叮——”
短信发送成功的一声提示音响起,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翻过面,丢在床上,用手捂着眼。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降谷零......
另一边,同样偷偷摸摸的在被窝里追剧的真世收到了新的短信通知。
看着那条在屏幕内的上方闪过的新讯息,真世随意的点了进去,还以为是谁发来的垃圾短信,毕竟没有备注名字。
但是当她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她的目光就凝固了。
只见那条未知来人发的信息内容写着——
‘白天的人是任务的搭档。她突然那么做我也吓了一跳,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要生气。’
真世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这条讯息,然后将这条短信,连同联系人一起,拉进了黑名单。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真世一气呵成,可见不是第一次拉黑人。
你谁啊还让我不要生气,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生气?
被这条短信扰了心情的真世也没了继续追剧的心,生闷气一般的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盖在床上,还特地放远了些。
然后她裹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夜阑人静,月光如水般清莹,庭院里,住满了水的竹筒因为承重而换了个方向,发出“咚”的一声,让蓄满的水从竹筒里流出。
潺潺的细流流入竹筒内的声音使周围显得更加幽静,如盘似的的月影静静地躺在潭底,洁白如玉,晶莹如镜,周围的云彩似乎放射着银色的光芒。
在看似平静清幽的水面下,实则栖息着许多水系的小妖怪们。
有浑体金红的鲤鱼精变回了原本的金鱼本体在水下静静的沉睡着,也有河童顶着头上的荷叶悬浮在水中。
夜深人静,尽管现在是属于妖怪的时间,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经过真世的院子和晴明的院子时,将声音收缩到最小。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整个人都缩进被窝的真世伸出一只莹白的藕臂,在柔软的床铺摸了几下,摸到了手机后,将手机摸进了被窝里,不知道干了什么。
几分钟过去后,真世又重复之前的样子,将手机从被窝里拿了出来,然后放远了点,背过身,露出一个脑袋,后脑勺对着手机,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