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加着铅笔写的心得感悟,只四个字,清清秀秀的横在那段话旁边:“我做不到。”
像妥协,又像无奈,又是认命。
让人看着就莫明心揪。
赫连玦指尖顿住,屏息,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在这万里高空,他喉间梗着千言万语,嘴角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指尖捻着那一页,又看一眼,猛然意识到这字迹熟悉。
倏地,他眼前一闪而过上次无意捡起的小便签本,前后字迹一模一样。
赫连玦心里升腾起一缕说不出的闷滞感,扯得神经生疼。
不过,他想,芬兰这个地方他还会再来。
半年后。
莲城机场。
机舱门大开,呼啸大风争前恐后往身上扑,阮糖扶稳了把手,走在最后慢慢下机。
阮糖随身携带的行李简单,只一个小小斜挎包,一件薄外套。
斜挎包里装着几个记事的便签本,录音笔之类的,薄外套则是临行前陶诺递给她的。
阮糖前一秒还想穿上外套,后一秒出了机场,她立马把一秒钟前的自己掐死。
莲城正是炎炎夏日,三伏天的海滨小城热的像个大火炉,天气的热得仿佛气流都凝滞成膏。
她站在机场门口,等候已久的司机迎上来:“阮糖小姐,我来接你回家。”
阮糖嗯了声,可脚下却没有立即跟上他,她在原地站了会儿——
六年的时间,再次踏上故土,虽说城镇规划经济发展,但她一站在这儿,心里那些小情绪一股脑儿全涌上来。
心有千千结。
她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现在脚底踩着的和赫连玦是同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