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诺心酸为难:“可你还没完全痊愈,现在回去会被——”
“我也就这样了,除了不记事儿,动作慢之外,和正常人一样不是吗?”阮糖央求道:“当初医生也说了我能活下来能康复成这样,真的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不贪心,现在只想回国。”
“而且——”她声音十分低落:“我觉得六一哥哥肯定不会原谅我。”
六年的时间消磨掉的不只是分秒而过的岁月,更多的是满腔的喜爱。
再浓再浓的深爱放在六年两千多天的时间里稀释,最后能成什么?
阮糖不敢想,但可以理解所有所有的变化,比如,赫连玦有了女朋友——
她郁闷的和妈妈说了晚安,随后回房休息。
瘦小单薄的背影叫人心疼。
陶诺心酸,摇头叹气。
阮糖回房,洗漱收拾妥当,拿着日记本上了床,屈膝坐着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今天,阅读进度53%,明天争取把书看完;冰箱里吃到一半的甜点要记得吃完;记得带Wenli去洗澡······”
她把要做的小事一件件罗列出来,不然她记不住。
当年她畸形血管位于大脑深层功能区靠近海马体的位置,世界一流脑科医生执刀,水准一流,但还是伤到记忆功能,一件事情她必须反复记忆反复提醒才能不忘记。
阮糖写完所有待办事项,又写了几句,最后在末尾写上日期,括号里添上一句话——
想念六一哥哥的第2004天。
“天”字最后一笔她写得重了,笔墨洇开成一圆点,印到下一页,边缘模糊。
她指尖泛白,抬眸看向对面,巨大落地窗素色窗帘轻轻掀起一角,窗外白雪铺满,月光盈盈清亮。
几万公里之外的中国江海市。
赫连玦也盯着这轮月,一根烟无知无觉烧到他指尖,灼痛感烧到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