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措被迫停工, 在系统不间断的“叮、叮”声中,回到巴兹的出租屋。
在原来的剧情中,西奥多可能真的受了不轻的伤,需要休息。另一方面, 兰斯洛特和巴兹是好友,巴兹曾那样热心地帮助过他, 如果巴兹有问题,兰斯洛特一定不好处理。由西奥多去等候巴兹, 也可以避免这一尴尬情况。
可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等候实在是件无聊的事情, 唐措便干脆躺了下来。俗话说得好,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节能模式,on。
靳丞虽然乐于让唐措休息, 但放唐措一个人待着,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于是他加快步伐,先赶回青藤同盟找到凯尔特, 将尸体不见了的消息告诉他, 然后立刻折返白叶区。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又想到什么, 中途改道,去了趟流浪者酒馆。
人声鼎沸的酒馆,生意比白天更好。
酒保忙得脚不沾地,巴兹也像个小陀螺似的不断在后面忙活。有时是帮忙洗餐具, 有时是帮忙搬货, 还有的时候需要负责将醉酒的客人送上板车。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身材肥胖的客人在骂骂咧咧, 那肚子比巴兹的腰粗了整整两倍,整个人的重量骤然压到巴兹身上,让他差点摔倒。
好在小巴兹身经百战,力气也比看起来大多了,跌跌撞撞地把人送到板车上,他抹了把汗,还能笑着跟拉板车的车夫说话。
“麻烦你了啊,琼斯大叔。”
“别那么客气,小巴兹,这是我的工作。倒是你,你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了。”
“我知道,我不累。”
“累不累可不是嘴巴说了算的。好了小巴兹,我得出发了,这些客人可真是喝得臭熏熏的,我得赶快把人送走。”
“好的,注意安全!”
巴兹挥着手,一直目送板车离开,这才在酒保的催促下跑回去工作。
靳丞也目送着他,他无法靠近,因为系统不让。但目前来看,巴兹还在工作且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至少代表唐措那儿暂时没什么危险。
回到白叶区,靳丞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彼得。
白叶区鱼龙混杂,想要在这里找人本就不简单,更何况这还不是个人,而是一具尸体。他到底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诈尸自己跑了?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也没触发什么剧情,靳丞又绕回了东街。
“咚。”一颗石子砸中了巴兹出租屋的窗户,惊扰了正在休息的唐措。
唐措真的很不想爬起来,但这熟悉的情形让他想到了东十字街房间里的破窗。他还记得这是在别人的屋里,强忍暴躁爬起来走到窗边。
靳丞翘着二郎腿坐在阴暗潮湿的窄巷里,屁股下面是一个被丢弃的木箱。巴兹的出租屋在走廊尽头,窗户正好堆着这条隐蔽的巷子。
“嗨,晚上好。”靳丞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唐措觉得他脑子可能有毛病。
夜色太暗,靳丞看不清唐措的表情,但想也知道这小混蛋心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他抱臂,说:“兰斯洛特一定很想证明朋友的清白,大半夜不去睡觉,非得在街上转悠。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我恐怕一整个晚上都不能休息了。”
唐措:“所以?”
系统将唐措困在出租屋里,又将靳丞拦在出租屋外,一个被迫休息,一个被迫熬夜。刚才靳丞想试着走进楼里,被“叮、叮、叮”疯狂轰炸,耳朵里都快出现忙音了。
他开始苦中作乐,“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牛郎织女?”
唐措觉得他脑子可能真的被叮坏了,面无表情地关上窗,就要去睡觉。靳丞抬手就是一颗石子扔在窗上,“回来。”
“有事吗???”
“你不是侦探吗,给我指个调查的方向啊。”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唐措想了想,真情实意地说:“你既然这么空,不如去把白叶区的坟都给刨了,统计一下诈尸的人数。”
靳丞:“你是不是以为我真舍不得打你?”
“那你来啊。”
“……”
一个出不来,一个进不去,打什么打。
靳丞气死了,不过唐措的话也显露出了他的猜测。靳丞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你真觉得那是诈尸?”
唐措:“是。”
靳丞:“那巴兹呢?他也是死而复生的?”
唐措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刚才他躺在巴兹的出租屋里,又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忽然想到这是个连环任务。连环,代表着它的故事都是相关的,于是他想到了时光之井。
现在距离1228年的花朝节还有很久,在那一年9月,青藤同盟驻月隐之国办事处的黑板上写着——玫瑰教派在法兰公国的活动加剧。
而在这一切故事的开端,玫瑰教派也在法兰公国活动。
法兰有什么特殊之处?
唐措不认为它有什么特别,因为故事终结于月隐之国,而非法兰公国,也就是说玫瑰教派最后的目标有很大概率是月隐之国。
那法兰公国最特殊的一点在哪儿,在于它是离月隐之国最近的地方。
月隐之国有什么?有时光之井。
时光之井中蕴含丰富的时光魔力,唐措不知道这个副本里的时光魔法能有多厉害,但时间这个东西是最能影响生死的。
已经写了遗书却还活着的巴兹,不翼而飞的尸体,指向什么呢?唐措认为他们都死了,却又还活着。
“我刚才又去看了巴兹,他跟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靳丞道。
“这不是很好吗?大公说彼得牧师是一位正直且善良的先生,他的坚守一直令人钦佩。这样一个人,扎根于最贫苦的白叶区,如果没有足够的东西打动他,他为什么会叛变?”唐措说着,转身靠在窗台上,“也许巴兹就是打动他的那一点。”
靳丞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走向有趣,“照你这么推理,玫瑰教派的理念似乎还不坏?”
唐措不予评价,评价是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一件事、一个人,要如何去看,唯心也好、唯物也罢,没有统一的标准。
因为标准都是人定的。
而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标准的生物。
“好了,谈心时刻结束了,我觉得我真应该按你说的再去刨几个坟。”靳丞对于挖坟的兴趣说来就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找到了一片墓地,根据巴兹遗书的时间将搜索范围定在半年内,并且是年轻男女。他想玫瑰教派就算要普度众生,目光也应该暂时不会放在老头老太太身上。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另一边,唐措终于等到了晚归的巴兹。
巴兹已经很累了,原本蓬松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可看到唐措的那一刻,欣喜还是在他眼中绽放,“西奥多,你怎么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