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苏言即使是在那栋大别墅内的豪华大床上,也没能睡得安稳。
整夜整夜的梦境都是一片灰色的,眼前却是猩红一片, 耳边隐约还有十分熟悉的怒吼声。
“蜘蛛!!!”
苏言猛地睁开眼睛,额间和后背都是冷汗, 整个人剧烈的喘息着。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不过凌晨四点多,但是她却已经睡意全无。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她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缓了几秒钟之后赤着脚下地走到浴室冲了个澡。反正都是睡不着了,她洗完之后干脆出来收拾了一包自己常用的衣物和日用品,五分钟后,那辆明黄色骚气的跑车轰鸣着驶出了车库,带起一阵尾气夹杂着灰尘, 很快没了踪影。
市局大楼这会儿几乎没有什么亮光,苏言走进专案大队办公室的时候, 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她按照之前的习惯打开窗子通风, 浇了浇花, 眼神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往江离办公桌的方向瞟。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个花盆一个花盆那么浇过去, 终于站到了那张略显凌乱的办公桌附近。
她侧过头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在桌子上看到昨天见到的那张写着‘Q’字母的白纸, 桌角及一边的小矮桌上都摞满了老高的各种文件,估计只有这里的主人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浇完最后一盆花之后,苏言将水壶轻轻的放在了一边, 从另一个方向绕回自己的位置, 经过纸篓的时候瞥见了里面的废纸, 上面带着眼熟的痕迹。
……
江离是在七点多到的单位,并没有预料到办公室会有人的他在看到半敞着的门之后愣了愣,闪身进去之后看到静静坐在那里翻看着刑侦相关工具书的苏言,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怎么来的这么早?”
苏言放下了书,一手拎起自己放在旁边的行李袋给他看了看:“昨天方哥说让我找您要一间宿舍,这样以后工作方便。”
江离微微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去和办公室说一下。”他转过身往自己的办公桌那里走去,然后却在纸篓面前停住了脚步,就这么低头看着那个铁灰色的小玩意儿,若有所思。
“那个……”苏言刚刚坐下,看到他的表情就有些惶恐的站起了身:“江队,我来的早了一些所以想着把办公室收拾一下,垃圾我都已经倒掉了,那里面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她欲哭无泪:“保洁应该还没上班,我现在去找回来还来得及。”
“没事。”江离回过神,目光掠过办公室内所有的垃圾桶,果然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还都套上了浅粉色的塑料袋,窗户打开通着风,地面微湿显然是刚刚擦过的。这办公室里有一名女同志的感觉还真是不大一样,室内的空气也不像之前那般污浊,充满了呛人的烟草味。
虽然这种良好的工作环境能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以后我会让他们都注意好自己附近的卫生状况,你就照顾好自己就好,我们专案大队也没有欺负新人的传统,不用太紧张。”他觉得这姑娘没准是听多了一些‘坊间传言’,以为公安局新入职的菜鸡都会被老鸟欺负的很惨。
可能说这话的本意是好心,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种不大好说的意思。
“……”苏言点了点头,常年混迹在男人堆里的经验让她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面不改色,安然以对。宇宙级别的钢铁直男她见得多了,同吃同住她都不怕,现在这些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两个人之后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蔡成济等人陆续的来上班了,一行人没有耽搁,再次出发前往外国语大学。
在刚刚上车的时候,江离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在等待众人上车的功夫随手拿起来看了几眼,看完之后之后他扭头道:“方佳茂那边的视频比对结果出来了,证实了寝室视频里那个穿着睡衣的人就是党玥玥。一会儿我带着项阳去学校的监控室查清党玥玥的轨迹,蔡成济和苏言你们两个去查查汪杨口中的那个党玥玥的追求者,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是。”
苏言和蔡成济听完之后半点没有犹豫,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向了另外一辆警务用车。在江离那辆SUV开走不久,他们也跟着出发前往南城市的通讯公司。
虽然党玥玥的手机和人一起失踪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只要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再调取其最近的联络情况并不难。
通讯公司的工作人员在他们表明身份之后很是配合,很快就把党玥玥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关联络人等调取出来,并且打成了相应的单子交予二人。通过单子上的来电和短信等等信息,他们很快的锁定了一个电话号码,顺便也将这个号码的持有人的身份给调了出来。
最终将这个‘神秘追求者’锁定在了外国语大学金融学院的一名学生身上。
之后两个人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往学校赶,并且在去的路上就提前联系好了校方,经过校方安排,由导员将那名学生带到办公室,他们在那里进行初步的问询谈话。
苏言和蔡成济抵达金融学院的导员的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了,在互相表明身份之后,苏言微微侧过头看向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的那名少年,他长相还不错,只是表情什么的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面上也没见得有多紧张。
“这位就是闫浩了。”刚刚和他们握过手的女导员指着他道:“是我们系大二的学生,他会尽力配合咱们警方工作的,但是作为老师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学生,希望两位警官不要问出什么过激的问题,这样我们有权力随时结束问询。”说话的时候她像个斗鸡一样,护犊子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蔡成济的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大学生都已经成年了,这位老师有必要像护着小学生一样护着吗?当对方三岁呢?接受问询旁边还需要站一个监护人?
他心里虽然在疯狂的吐槽,但是表面上却仍旧笑得和善,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异样情绪,就在那个导员弯腰和那位同学说话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转身凑到了苏言的身边,嘴唇不动用嗓子眼挤出细微的声音道:“不是,现在学校都成服务业了?这态度相当的到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