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连忙解释,“不算干政。是乌雅家的人。”
“你额娘的兄弟?”太子问道。
胤禛点点头, “是的。也是皇额娘走了之后提上来的。”
“什么意思?汗阿玛要用什么人, 佟额娘还能拦着?”太子奇怪的问道。
胤禛:“不是。额娘被汗阿玛看中, 她祖父就被提为膳房总管, 但能力有限, 没干几年就退了。后来六弟出生, 她父亲才升为包衣护军参领。可惜他们都不是纳兰明珠, 给点机会就能上去。
“父亲碌碌无为,在朝中说不上话,朝中无人可用,额娘心里着急, 偏偏上面有皇额娘盯着,额娘想提拔她娘家人也不敢动。
“皇额娘走后,汗阿玛令惠母妃、宜母妃、荣母妃和我额娘协理后宫, 额娘才敢往内务府塞人。弟弟知道这件事之后,提醒过额娘,汗阿玛不喜, 额娘埋怨弟弟不帮她兄弟, 反而拦着她,因此好几个月没搭理弟弟。
“打那时起,我就没在额娘面前提过乌雅家的人, 额娘也懒得跟弟弟讲。可臣弟知道, 她那些兄弟不堪大用。内务府水深, 她兄弟想独善其身, 根本不可能。”
“汗阿玛命顺天府和宗人府严查。”太子看着他说,“不用孤讲,你也清楚宗人府只听汗阿玛的。别说乌雅家,就是佟家,他们也敢查。”
正是知道这点,胤禛刚才才那么着急。乌雅家的人若被抓起来,德妃一定会让胤禛去求康熙。胤禛敢说不,德妃哪怕不骂他,也不会给他好脸,“汗阿玛有没有说查出来之后如何处置?”
“手里没人命的,应该和索额图差不多。”太子边想边说。
胤禛不太理解,“差不多,意思是只关三个月?”
“怎么可能。”太子往清溪书屋的方向看一下,想想他爹最近的做派,“孤没猜错的话,会让他们拿钱赎命。”
胤禛不禁眨了一下眼睛,“汗阿玛很缺钱?”
“不缺。他没钱,也不可能给孤那么多。”顿了顿,太子道,“孤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直觉告诉孤,汗阿玛不屑关他们。”
胤禛:“太子二哥说的是汗阿玛吗?”
“是的。孤知道你觉得不可能,孤也觉得匪夷所思。”太子道,“汗阿玛都快变得不是他了。”停顿一下,见胤禛眉头紧锁,“不论结果如何,准备好银子总归没错。即便不用赎人,被关起来,在里面也要用钱。”
胤禛没去过大牢,听身边人说过,牢里的饭菜不是人吃的。家里有钱的,三不五时地过去看看,还得给狱卒一些酒钱。而太子也这样说,胤禛沉吟片刻,决定下来,“弟弟现在就进宫。”
“不行。”太子见他想好一会儿,还以为他想到办法,“先去宗人府或顺天府打听一下,案子查到哪一步。提前告诉你额娘,乌雅家把好东西藏起来,顺天府扑个空,回头跟汗阿玛一说,孤都得被你连累。”
胤禛都分不清几个舅舅谁是谁,自然不会为了救他们,把自己和太子搭进去,“那就再等几天。”
“不好了!”
兄弟二人浑身一震,齐刷刷往外看去,门房跑进来。
小顺子抢先问:“出什么事了?”
“皇上又宣九门提督和宗人府宗令了。”
“你说什么?!”
太子和胤禛异口同声,随即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受不了沉默,开口道,“汗阿玛宣九门提督之前见了何人?”
“……忘了问。”
太子瞪他一眼,门房吓的缩了缩脑袋。
小顺子开口道,“殿下,奴才去看看?”
“速去!”太子道。
小顺子跑到清溪书屋,看到侯在门外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往回跑。
“怎么这么快?”胤禛不禁问。
小顺子:“奴才看到索大人身边的人了。”
“索额图?”太子惊呼一声,抬腿就往外走。
胤禛慌忙跟上,“太子二哥,肯定不是索额图。”
“不是索大人。”小顺子被太子的动作吓一跳,反应过来就说,“清溪书屋院中有几个箱子,奴才大胆猜测里面是银子。”
太子脚步一顿,“交罚银?”
“按照时间,差不多了。”胤禛说着,又不懂了,“难不成索额图亲自去的?刑部把他放了,汗阿玛一怒之下,命九门提督拿人?”
太子摇摇头,“在今天之前刑部尚书可能会索额图笔墨纸砚,让他写请罪折子,帮索额图递上去。纳兰明珠一出事,别说刑部尚书,佟国维都不敢冒头。”
佟国维是康熙的亲舅舅,康熙第三个皇后的父亲。如今是一等公,其子不是銮仪使,就是侍卫,或都统。
都统掌兵,侍卫戍守紫禁城,銮仪使类似明朝的锦衣卫,可以说是康熙的贴身侍卫。官职不高,都得康熙信赖。而胤禛跟佟家走得近,看到佟国维的儿子都喊舅舅,对佟家情况知之甚详,能理解太子为何偏偏举佟国维,“那是为何?”
“殿下去看看?”小顺子试探着问,“还是奴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