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听到这些话,不禁打量一番康熙,眼中尽是怀疑,“他不喜欢你,为何会立你为太子?”
“朕汗阿玛最爱的是他宠妃的儿子,夭折了。”说起往事,康熙嘴角泛起苦笑,“二哥不如我聪慧,五弟比我年幼,看不出好坏,而且我熬过了天花。”
天花要人命,康熙有说过。刘彻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由自主地想到康熙八岁没了爹,九岁死了娘,他娘不是皇后,也不是宠妃,宫里的奴才又捧高踩低,他一个普通妃子的儿子,在宫里的日子不可能好过。
幸运登基为帝,却要面临三藩,还要跟四大辅臣周旋,还要防着北边的敌人,还死了三个妻子,康熙没疯,还有精力关心儿子的功课,刘彻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因为换成他,他做不到,处理朝政的同时亲养太子,还给其他儿子布置功课。
“那我们说正事。”刘彻道。
康熙下意识问:“正事?”
“你问我气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如康熙所言,留给他和康熙的时间不多。刚才若不是太生气,刘彻不会故意不搭理他,“一篇课文,我认为读二十遍足矣。”
康熙看了看他,不信他是因为这点事生气:“你真是气朕要求他们读一百二十遍?”
刘彻点点头,一见康熙想说话,连忙抬抬手,移到他身边小声问,“你这里如何选拔官员?”
“科举考试。”康熙说出来,想到他不懂,就大致给他解释一遍。
汉朝选官是通过举孝廉,也有自荐,比如东方朔,就是上书自荐被汉武帝刘彻选中。刘彻听康熙说完就说,“你儿子无需考科举,也无需写赋博名声,吸引皇帝,也就是你我的注意。我认为他们只要懂就够了,无需全部背会。”
“朕知道。”康熙点头,“所以朕才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刘彻见他回答的很快,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说,“你那个百遍是指没人给你讲解的情况下。他们有师傅,师傅会为他们解惑,根本不需要读这么多遍。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做点别的。”
“别的?”康熙好奇地问,“你想到了什么?”
刘彻:“刚才朕见你有几个儿子身体羸弱,不如让他们学骑马射箭。”
“他们下午学。”康熙道。
刘彻眉头一挑,“下午不上课?”
“上到一点钟。”康熙说着,见他很意外,“你认为朕让他们一天学到晚?”
刘彻以为小皇子们死读书,读死书。嘴上却说:“我以为几天学一次弓箭骑术。”
“不是。”康熙道,“现在都清楚了,不改了?”
刘彻不假思索道:“改!”
“还改?”康熙眉头紧锁,怎么跟他预料的不一样,“为什么?”
刘彻:“没必要。按照——你这里有没有太学?”
“有国子监,类似汉朝的太学。”康熙好奇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刘彻也没瞒他,“国子监那边怎么教,尚书房就怎么教。你那些儿子对于你来说只是儿子,不是储君。”见康熙面露迟疑,像是不能接受,“如果你想再教出九个储君,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不会的。”康熙道,“他们都知道太子是储君,朕也告诉过他们,谁都不能越过太子。”
刘彻笑了,笑中夹杂着一丝无力,“大皇子和太子的关系不好,是你亲口承认的。他如果真把太子当成不可撼动的储君,再借给他个胆,也不敢跟太子作对。
“我也是嫡子,不是长子,自我被立为太子,我那些兄长心里不服,面上也是对我恭敬有加。大皇子能像我的兄长一样,我以后不再管你儿子的事。”
康熙沉默下来。
刘彻知道他听进去了,忍不住打个哈欠,“你好好想想。我一而再再而三和你说孩子的事,只是不希望胤礽是下一个据儿。”
“有你我,他不会的。”康熙脱口而出。
刘彻浑身一僵,意识到他说什么,心里挺高兴的。可他重活一世,许多事都看开了。当然,不看开也没办法,他现在都成这幅样子了。正因如此,刘彻也能轻而易举说出,“万一我明日离开了呢?”
康熙张口想反驳,话卡在喉咙里,“……别说胡话。”
“谁都无法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包括你我。”刘彻认真道,“我以前总认为我无所不能,据儿的事就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醒了,却不愿承认据儿的死跟我脱不了关系。其实我知道,是我太放纵身边的人。他的死有我一半责任。”
康熙:“我也知道。可是朕的那些儿子,除了老大,都服太子。”
“他们还小,还没尝过权力的滋味。”刘彻分析给他听,“更别说至高无上的皇权。”停顿一下,“朕言尽于此。”
康熙看着刘彻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往外面去。
刘彻能感觉到他,睁开眼看去,他已然到门口,连忙在心里问,“干什么去?”
“朕想一个人静静。”康熙道。
刘彻:“那你别忘了回来。”
“不会的,这里是朕的寝宫,朕的家。”康熙说完,穿门而过。紧闭的大门挡住了刘彻的视线,刘彻有些担心康熙,可他也知道康熙此时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就放下帷帐睡觉。
康熙飘到乾清宫庭院中,望着乾清宫正殿,扭头看看南边的尚书房,又看了看东边的毓庆宫,竟哪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