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上未署名,顾绮尔猜写这封信的人定是位高权重,消息灵通之人,甚至那个人不希望自己跟燕子澜成婚。
她想到前几日在书斋前遇到的燕康白,会不会是他写的?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顾绮尔无法确认。
梁帝因为她婚姻之事特派使者过来,此事显得异常诡异。按道理说,梁帝将阮姝这个弱女子送到燕地,阮姝本人的结局其实几乎已定,而她现在能成为皇子妃,已经是非常好的一个结局了,但梁帝却生气了,他若真心疼这个侄女,定是不会送她来这里,但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呢?
顾绮尔将那封信烧了,她惯来不习惯留书信,若是日后被人看见,便成了把柄。
从梁国到燕地国都若是日夜兼程也需要一两个月,那使者一时半会到不了,顾绮尔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担心未来之事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时间慢慢走入年底,这个新年,顾绮尔算得上头一次一个人过,好在身边还有些年轻的小姑娘,那些跟着她出宫的宫女们叽叽喳喳地剪了窗花,仔仔细细地贴在窗户上,又里里外外把府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置办了年货。顾绮尔被她们的鲜活青春吸引,动手写了好几幅对联。府邸正门和后门都贴了她写的对联。
除夕夜里,顾绮尔吃了点酒,沉沉睡去。翌日早上,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糊地睁开眼,因为宿醉,浑身软绵无力,她虚虚挑开帐子,“怎么那么吵?”
外间传来脚步声,初双脚步匆匆走进来,忙说:“郡主,今早上下了好大的雪。”
“下雪有什么稀奇的?”燕地每年都下雪,她都快看腻了。
初双哎了一声,打了下自己的头,“奴婢其实想说的是,各位皇子都派了人过来,送了好些东西,还给我们每个人都打了金包,现在全部都在花厅那边等着郡主。”
顾绮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翻了个身,“等我做什么?我头疼得紧,你打发了吧。”她说完又扭头看了初双一眼,“五皇子送了什么?”
初双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五皇子殿下……的人可能还在路上。”
顾绮尔没忍住,笑出了声,“小气鬼。”
初双懵了,她原以为顾绮尔会生气的,哪知道自家郡主没生气,反而还开心地笑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
顾绮尔让初双出去把人打发了,没想到这小丫头没过多久,又跑了进来。顾绮尔方睡着,又被弄醒,不由憋了点气,“怎么了?那些人不肯走吗?”
初双摇摇头,一脸焦急,“郡主,不是他们,是……是……”
顾绮尔看她吞吞吐吐,起床气没了大半,她拥着被子坐起来,鸦羽般的头发从肩头垂落到腰间,宛如瀑布,“好好说话,我又不罚你,发生什么事了?”
“傅情大人来了。”初双显然很怕这个人,说这个人的名字时,肩头一缩,眼神里更是露出后怕。
顾绮尔愣了一下,迅速在阮姝的记忆里搜索关于这个叫“傅情”的人的记忆,但可惜的是,她根本就没有找到,但见初双的反应,阮姝不可能不认识傅情。
那这是为何呢?
顾绮尔想不通,故而只能跟初双说:“他……来了,又如何?”
初双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郡主,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傅情大人此时正在偏厅里等着郡主。”
初双认识这个人,甚至很怕他,那么这个人定是梁国人,也许就是梁帝为了她的婚事派来的使者。她原以为起码还要一个月才会到,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这位使者大人就到了。
“他不先去宫里见燕国皇帝,先来我这?”顾绮尔由初双伺候着起床,初双拧了帕子递给顾绮尔,一边说,“今日过年了,怕是燕国的贵人们都没空见傅情大人,所以大人才先来这边。”
“哦。”顾绮尔随口应了一声,见初双拿了一套水红色的衣裙过来,不由挑了下眉,“换一套吧,挑套素一点的。”
初双为难地看着顾绮尔,“郡主,往日您见傅情大人的时候都是穿红色的,大人喜欢红色。”
顾绮尔皱了眉,这位傅情到底是什么人?
竟权利大到可以管一个郡主穿什么了?
只可惜她没有关于傅情的记忆。
“不管他,我都到了燕国,难道还不能管自己穿什么吗?”顾绮尔说。
初双闻言只好又去重新拿了一套海沫绿色衣裙。
顾绮尔有心晾着那位傅情大人,所以用了早膳,才去了偏厅。
还未进偏厅,便听到女子的声音。
“大人,你说我这手相真是富贵之命?”女子娇滴滴地说。
“是啊,你不信我吗?”回应她的,是一个男人轻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