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悠快到家的时候,周竞的电话打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许澄派公司的保安过来解了围。”周悠悠想不明白,问:“哥,你说这地儿的警察怎么这样呢?啊,我被讹了,让我给钱了事走人!我要给钱,我站那让人堵那干嘛呀!啊,先要诈我五百,还一把推我到摊子上,差点爬不起来。好,我给五百吧,得,五百一到手,又要我钱包,警察就杵那看着不管。骗子把我讹了让我给钱,警察不处理这些骗子,让我这受害者给钱了事走人,我说他们是兵还是匪啊!讲不讲理?”
周竞说:“去你那地是巡警吧?”
“嗯,是啊!”
“高嵩去晚了,群众先报警,巡警先到。”
“哦,所以,这帮子巡警就眼睁睁看着我一个女的让一群拿刀子的围在中间又推又攘左一拳右一拳的不管?”
“悠悠,你先别气,这事必须严肃处理!那个,你现在在哪?我去你那。”
“家门口呢。”
周悠悠经过许澄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许澄刚停好车出来,等她停好车,就看到许澄已经晃到她家门口。周悠悠说道:“今天多谢你了!”
许澄说:“路边大街上的混子多,什么卖切糕的、卖古玩的、下象棋的、玩牌的,看着就得绕道走。这种人闹了事,警察即使抓进派出所,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让他们打了,一般都是白挨打。”她边说边冲周悠悠笑。
周悠悠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她也知道许澄笑什么!笑话她让下九流数路的人坑了!她觉得特冤,问:“路边小吃不是民族特色?好不容易回趟国,体会下祖国的风俗人情有错?”
许澄问:“体会到了?”
“体会可深了!真心觉得我那移民没白办。”周悠悠的话到后面免不了有些心酸,叹了句:“这就是国情!”所以,家族才需要她去国外!谁愿意背景离乡、不想留在自己的国家啊,可得看这国家留不留人啊!警察图省事可以不顾道理正义?诈骗的因为金额小可以逍遥法外?没人治了?有人治,得看他们欺负到谁头上!例如,今天这伙人,欺负到她头上,她相信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那她要是只是许澄底下一个打工的呢?说不定许澄连保安都不会叫!她想了下问:“要是换作不是我,是你公司的其他人,你会不会叫保安来?”
“我公司的其他人也不会开着名车穿着名牌去光顾路边摊。周悠悠,你是独一份,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一份。”
周悠悠说:“不开名车,不穿名牌,不是周悠悠,不是高层。”
“普通员工?”
“嗯。”
“我会帮忙报下警,顶多她的钱包损失点,人生安全没损失,那我也就没损失。”员工下班回家这段路上出重大人身安全事故,公司得负责。至于被敲诈、被骗、被偷,那是属于个人问题,公司不用担责。
周悠悠沉默。社会底层的悲哀,自古如此!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拼命往高处爬。这些道理她都懂,如今更深刻而已。
不到半小时,周竞就过来了。他进门就问:“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要是受伤,我就去医院了。”周悠悠这会儿倒心平气和下来,这事也不能怪她哥没及时叫来救兵害自己没看成混混的笑话倒被别人笑话了一把。
周竞比周悠悠大六岁。虽说是堂兄妹,但因为都不是长在父母跟前,而是兄妹三人从小就一直长在爷爷身边。周竞比周郁大两岁,所以自己亲妹子出世时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从小两兄妹争得很厉害,什么都竞争。倒是周悠悠出生的时候他都上小学了,看到裹在襁褓里的奶娃娃就喜欢总爱抱,周悠悠几乎是在他跟前长大的,对比起来,倒觉得自己和这个堂妹更亲近几分,周悠悠这大咧咧的性子也合他缘,不像他亲妹子那阴阳怪气难捉摸的调调。周竞一看到周悠悠,习惯性地抬手在那头鸡窝乱发一揉,问:“没受伤吧?”
周悠悠把外套往后一拨,将后领子一掀,说:“你看,准得瘀了!”
周竞一巴掌拍周悠悠的背上,说:“就你,猴崽子似的,伤不了!”看到周悠悠依然活蹦乱跳,他就放了心。
周悠悠回嘴:“爷爷说你更像猴崽子。”赶紧又几爪子把被揉乱的头发扒平一点。
周竞进门就开始说教:“你说你,啊,甩五百块撂下钱先走人,回头再怎么料理他们都成!你蹲那地儿不走,万一他们真伤到你怎么办?就算把他们弄进局子里,你能找得回损失?”
“哥哎,我能好意思说,哥,我让人讹了五百块,你帮我找回来!再说,这不是钱的事好不好?他们亮刀子!”
“亮刀子你还不走?”
“亮刀子我当然不走,我想着这是你的地皮儿,我等着你派人过来让我威风一把看场好戏。哎,没想到啊,我这威风没耍成,好戏没看成,我反倒成好戏让人看了。”
周竞扫一眼周悠悠,哼道:“出息了啊!到地痞混子跟前找威风!抽你!”他抬起巴掌作势,周悠悠眼快,一调头,溜开两步。周竞在她这有个外号,叫管家公。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管。她爷爷是头号管家公,她哥是二号管家公。她最小,全家人谁看到她都得管一把。周竞看到许澄,点头一笑,招呼许澄坐,说:“今儿谢了啊!”那帮子保安下手也特狠了,直接打得人全缩地上爬不起来,这会儿医院还躺着俩。
许澄把头一歪,笑瞅着周竞,问:“谢?和我客气?”
周竞说:“我这不就动一下嘴皮子吗?”
他还真就是来动下嘴皮子的,五分钟后,周竞表示领导慰问视查完毕,领导事忙,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