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猜不透,而刘枭又不断的追问,糜竺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世人口中的枭公子,软弱可欺,毫无主见,更不受齐王待见。在后母和刘阳的压力下,枭公子灰溜溜的离开了临淄,来到广县这穷乡僻壤担任一个县令。”
“在下今日所见,却截然不同。”
“枭公子杀伐果断,魄力十足,称得上是年轻俊杰。”
糜竺说道:“昔日,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枭公子效仿重耳,离开临淄,离开是非之地,反而是一件好事。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枭公子到广县,脱出牢笼,堪称妙棋。”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这是春秋时期的典故。
史载,晋献公膝下儿子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名叫申生,一个名叫重耳。晋献公出兵讨伐骊戎,俘虏了一名女子名叫骊姬。
自此后,晋献公的心思,都放在骊姬身上,疏远了膝下的儿子。
骊姬生子奚齐后,屡屡劝说晋献公,希望晋献公废掉长子申生,册立奚齐为太子。
长子申生明知危险,却不愿意离开晋国,最终受骊姬的陷害而自缢身亡。重耳知道晋国危险,便早早离开晋国,在外流亡十九年,最终在花甲之年回国执政,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
糜竺借助晋文公的典故,变相的夸赞刘枭。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糜竺毫不吝啬的吹捧刘枭,总不至于犯错。
刘枭听着吹捧,神情却相当的淡然,并没有任何的得意。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我听闻,糜家有女糜氏,正值妙龄,而且是糜家主的妹妹,对吗?”
刷!
糜竺的面色变了,而他也清楚了刘枭的意图。
在糜竺的口中,刘枭是年轻俊杰,前途不可限量,而糜竺的妹妹正值妙龄,这不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吗?糜竺虽然称赞刘枭,甚至对刘枭今天的表现,也颇为赞赏,但并不表明,糜竺愿意为了广县的盐铁经营权,就用的妹妹交易。
关键的是,刘枭太弱了。
如今的刘枭,即使出身好,但身处困境,远远不具备和糜家联姻的资格。
糜竺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笑说道:“枭公子说笑了,舍妹虽然正值妙龄,却刁蛮任性,少不更事。以她粗鄙的脾性,怕是配不上枭公子。”
刘枭道:“我说配得上呢?”
糜竺面色再变,搭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平日里,糜竺心思不露,喜怒不形于色。而现在刘枭咄咄逼人,更以他的妹妹作为交易,令糜竺难以保持平静。
糜竺不愿意再谈,大袖一拂,起身道:“枭公子,广县盐铁的经营权,糜家不要了。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且慢!”
刘枭看到糜竺要离开,很意外糜竺如此的果决。
刘枭不愿意错失机会,如今董卓已经占据洛阳,天下各州的诸侯纷纷崛起。而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广县令。如果错过糜家的助力,发展肯定会滞后。
能和糜家联姻,对他的助力极大。或者说,刘枭如果能得到糜家的效力,对刘枭接下来的发展,有极大的帮助。
糜竺虽然生气,但还有风度,转身道:“枭公子还有何事?”
刘枭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平静的说道:“糜家主是有定力的人,即使听我一言,也不会被我说动。即使如此,何不听我说完呢?”
糜竺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他不愿意用妹妹作为交易,但也不妨碍再听一听刘枭的看法。糜竺忽然发现,他小觑了刘枭。眼前的这位齐王嫡长子,名声不显,甚至可以说名声不好,但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糜竺一抖衣袍,又重新回到坐席坐下。
刘枭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只要糜竺没有离开,事情就有商量斡旋的余地,他就还有机会说服糜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