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曼曼的舅舅肺痨加重去世了。
沈浪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去参加葬礼了,而且爷爷还在,爷爷也一道去了。
蛇婆哭得昏了好几次,最后伤心过度去了ICU。
后来蛇婆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听佘曼曼说,就算是她姥爷当初死了,蛇婆都没哭那么厉害。
但现如今沈浪算是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死了?”
老道士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感觉到不可能。
脑海中似乎又浮现了那段对话:
“师父,我想下山,我不当道士了……”
“张重阳!你是为师捡来的,为师与你既有父子之情,也有师徒之义,你怎能为了一个邪派妖女而忤逆为师?”
“师父,我真的不能再这里当道士了,她在等我,我要是不下山,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你若是下山,为师……为师今天就吊死在着一根房梁上,看天下人会如何说你,他们会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忘恩负义!要骂你一辈子!”
“啊啊啊……为什么要逼我!我最尊重的人一直都是师父您,但是您为什么老逼我?”
“为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
老道士张重阳仰面长天,本以为修行了这几十年,心境早已经淡泊如水。
岂料今天的所见所闻,就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一颗顽石狠狠的击打在了湖面上,让本来平静如镜面的湖泊,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紧握双拳,身体在发抖,眼泪水终于在阔别了他几十年之后,无助的落下。
“为什么不予我说?”张重阳看着蛇婆说道。
蛇婆依然面如止水,她说道:“后来找了你几次,都被你的师弟赶下山了,在之后我就死心了。”
她来到了自己的孙女身边,轻声说道:“闺女,咱们回家。”
张重阳对着邋遢道长说道:“阿强,你知道是不是?”
“我……我是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她来找你,而且师父当时说,师父他……”邋遢道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了。
张重阳咬着牙,他忽然抓住了自己的道帽,又脱下了一身道袍,朝着远处的火堆丢了过去。
他嗷嗷怒吼:“去你妈的道观!去你妈的正道!这一观之长,老子不做了!老子就他娘的是一个俗人!”
如同脱去了枷锁一样,张重阳猛然回头,但这时候的蛇婆已经走远了。
“师兄,你真不打算回去了么?那……那些孩子呢?”邋遢道长说道。
张重阳目光憔悴,他说道:“我卧室枕头下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每年社会给予的捐款,足够开支……对了,明年孤儿院的宿舍修缮下,我……累了。”
张重阳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世间是那么的魔神。
记忆中还是旧式的街道,但现在远远的看去,江城的高楼大厦让他感觉到……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