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睡得差不多快醒时,我才梦到了景予。
他站在水塘里,口鼻被文举仙尊打得流血,手中还抓着我的破裹胸,指着我骂骂咧咧。
我从没看到景予像泼妇一样骂人,看得好乐呵,只恨自己离得太远,听不到他在骂什么,于是便走得近些,更近些。
明明他在池塘里,我在岸边,却好像他已站在我跟前,手里的破裹胸变作了刚采摘的尖尖菱角,一下一下扎我的鼻子。
我好像还在跟他说:“景予师弟,哦不,景予师兄,这事算我对不住你,我让你扎好不好?让你扎……”
于是他瞪着我,真的扎啊,扎啊,扎啊……
菱角应该不太老,尖角还软软的,扎得我有些疼,更有些痒。
痒到最后,我不耐烦地扭了扭脸,然后……睁开了眼。
我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脸贴着我。
圆嘟嘟的,毛茸茸的,茶色的眼睛跟水晶似的明澄干净,还有一对鹅黄色的尖尖的喙。那喙跟小鸡的喙一个模样,却大了不知多少倍,且像嫩菱角一样软软的。
此刻,它正好奇看着我,专心致志地一下一下用它柔软的尖喙啄我的鼻尖,——如同一只专心啄食大馒头的小鸡。
我大叫一声,惊得整个人翻下了石头。
那边也“唧唧”两声,便没了动静。
我定定神,爬起身再看时,才发现圆石头破了个洞。
小心翼翼凑过去看时,正见那个东西小心翼翼从洞口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