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清凉的月亮,悬挂在苗栗南庄的上空,春夜乍寒,冷风习习,沉睡的村庄听不到一点声音,静谧之极,甚至显得有一丝的诡异。
“乍暖还寒时节,怎么能不给孩子穿衣服呢?”客家嬷嬷不满意的责备道。
“嬷嬷,前不久在缅甸,才华是穿了衣服的,他感到极不舒服,所以就不再要了。”寒生尴尬的解释道。
“奶奶,我就喜欢光着身子。”沈才华躺在寒生的怀里抱着大鹦鹉说道。
夜色中,穿过窄巷,最后来到了一黑漆大门的院落前。
“等嬷嬷给你们开门。”客家嬷嬷纵身跃起,如黑鸟一般悄无声息的飘过了墙头,与王婆婆的身法如出一辙。
门开了,寒生走了进去,院子里漆黑一片。
堂屋里掌上了灯,昏暗的油灯光映照着中堂下面供着的的灵位,旁边贴着十三张红色的朱砂符咒,尽管符图中呈圈状、点状、线条状、直线、竖线、s 线和口字不等,但可以看出,每张符上都画有一字,总共是十三个形体各异的“鬼”字。
“嬷嬷,您为什么不使用电灯呢?我在巷子里看见了有电杆电线啊。”寒生不解的问道,同时放下了沈才华和大鹦鹉。
客家嬷嬷摘去黑色的包头巾,披散开满头的白发,瞥了寒生一眼,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电磁场会干扰祝由术。”
寒生走到灵牌前,仔细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见木牌中间刻着“亡夫李地水之灵位”,这大概是客家嬷嬷去世的丈夫了。寒生顺手自香案上取了三支香,用搁在旁边的火柴点燃,三鞠躬后插入了香炉。
“这是俺家那死鬼,都坐在那里十几年了。”客家嬷嬷恨恨道。
“坐?”寒生心中一惊,不解的问道。
客家嬷嬷没有回答,指着椅子示意寒生坐下,然后开口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何五行是怎么死的?”
寒生点点头,于是讲述了在香港期间,何五行和台湾来的髯翁道长受卢太官所聘,前往安徽庐江盗取孙立人将军的生父骨殖,并葬于江西婺源太极阴晕以及后来同台湾军情局特工火拼,并两败俱伤而死于非命一事详述了一遍,这些事情,都是王婆婆后来私下里告诉他的。
听完寒生的叙述,客家嬷嬷沉默了许久,寒生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她,也再未开口。
“何五行,是嬷嬷晚年尊老鬼的遗言收的徒弟,这人满脑子的小聪明,诡计多端,难以继承祝由衣钵,所以并未倾囊传授于他……哈,想不到这小子临死之前竟将孙立人将军生父之遗骨葬进了太极阴晕,这也算是为中国远征军将士们做了件好事,虽死犹荣吧。如此看来,老太婆倒是有点走了眼啊。”客家嬷嬷苦笑道。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古来如此……”寒生若有所悟的自言自语道。
此刻,沈才华被蓝紫金刚鹦鹉说了句俏皮话引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客家嬷嬷目光投在了鬼婴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爱怜,嘴里幽幽的说道:“你看他和嘟嘟玩的有多开心,就把他留在嬷嬷这里吧,我将正是收他为徒,传授五式祝由绝世神功。”
寒生一愣,连忙摆手道:“嬷嬷,才华还小,不能留在台湾,我马上就要带他回大陆去的。”
客家嬷嬷把脸色一沉,冷冰冰的说道:“嬷嬷的两个师姐都已经死了,我也时日无多,祝由门庭如此冷寂,郭璞祖师若是泉下有知,吾等有何脸面?不必多说,你又不是他的生父,不要多管闲事了!”
寒生一听,心下暗自寻思道:怎么祝由门中人一个个的都是蛮横不讲理呢?莫非凡是修行祝由神功者都会心智大变,不近人情的么?要真是这样的话,小才华宁可还是不要修习此功为好。
“你不愿意么?客家嬷嬷的话迄今还无人敢不听的。”身材矮小的老太婆,说出的话来却是咄咄逼人。
寒生正色道:“沈才华还是个婴儿,需要和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生活玩耍,他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伴,名字叫墨墨,现在失散在了东南亚的丛林里,小才华做梦都想与她重逢,所以,我们回到香港后,就要马上前往缅甸去寻找。”
“我也是‘嬷嬷’(墨墨)呀,况且这里还有大鹦鹉嘟嘟,我们会很开心的,这点你不必多虑。”客家嬷嬷断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