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善说:“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各位为官多年,相信也都搜刮了不少的油水。”
明州牧急了,忙说:“公主,您可不能这样说啊!”
这是诬陷。
“闭嘴。”静王给他一个刀子眼,送他两个字。
明州牧就不敢说了。
文善就继续说:“玉州水患,本公主都带了三十万银子的物资来支援,身为当地官员,静王念在玉州水患,各位大人也辛苦的份上,就不让你们多出银子了,每家出二十九万两银子救济百姓,不许犟嘴。不然,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真是人不可貌相。
公主这个人看起来娇滴滴的,应该是软弱可欺才是,可说起话来那声音可是掷地有声,没有半点的温柔,压根不好欺负。
明州牧和官员心想:一万两银子,和三十万有啥区别?
文善之所以说二十九万,是推测这些人定是听说了元州的情况。
因为听说了那边的情况,这些玉州的官员就有了准备,在他们来之前,应该是把能藏的全部藏起来了,然后一个个在这里装可怜,哭穷。
若是推测成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已不起作用。
他们会在这里装死,就不给。
现在直接把话挑明,给他们来硬的了。
他们心里考量一下,比起元州的官员,让他们少捐一万两的银子,知足吧。
静王不说什么,面色冷淡,姿态就是高高在上。
其中一个官员忽然说:“哎哟,肚子疼。”
他捂着肚子一脸痛意的起身,说:“静王,请容下官去如个厕。”
话完,不等静王发话,他就赶紧往外溜。
人在门口就被挡住了,白珏那明晃晃的剑横在他脖子上。
静王这才冷冷的说了句:“憋着。”
“这,这谁憋得住啊!”
那官员哭丧了脸,但静王这边不说话了,白珏就不放他走。
没办法,那官员又退了回去,坐回原位苦着脸。
大家都苦着脸。
一个官员又大胆的发话说:“静王,您别为难下官了,下官就是把所有的家产都卖了,也凑不够这个银子啊!”
静王没他理,文善也不理他。
反正说好二十九万,是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现在就是耗,看谁耗过谁。
大家面色就都很难看了,明州牧也说:“静王,您看,能不能再少点。”
这是想要讨价还价了,开始动摇了。
之前还装得这么可怜,给谁看。
静王坐在那里稳如松,谁也没理。
文善时尔看他,他目不斜视,仿若压根也不知道文善在看他。
李世焱这个人也是特别能装了,她就不信他没注意到自己看他。
他愣是憋着一个眼神不给她,一副不近女色的清高样,真是笑死人了。
到了后半夜,各位官员一开始有些燥动,有点沉不住气了。
有人实在憋得不行,想去如厕,静王这才唤了个人跟着。
而且是一个个的去,不许两人一起。
去过之后,立刻就押回来了。
明州牧面上渐渐有些沉不住了,他这边的官员也都在看他。
二十九万实在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他们事先本就商量好了,等朝廷来人了,他们就装穷,不能像元州的官员那样,被他们逼着捐了三十万。
文善也有几分的困意,不由掩嘴打了个哈欠。
静王这才看她一眼,说:“公主身娇体贵,不如先回去歇着。”
没他娇贵,他能撑着,她也能。
文善便回他说:“不累。”
静王没再多言,也依旧不再看她,就是摆着姿态。
在人前,气势不能输。
文善抬眼瞧他,其实也只能瞧他一个侧颜。
他这个人,实在难以从身上挑出什么毛病。
所有的比例都完美到恰到好处,真的是被神明特别恩待的一个人,一生顺风顺水的。
诸王中他排行老五,照着长幼有序来说,明明帝王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偏偏就落在了身上。
她费尽心思想给他挖个坑吧,偏又成就了他。
好事永远是他的。
她正想着,静王忽然就看了过来,与她目光交错。
静王看着她目光就是很淡,很淡,好像他们之间就是平常的两个人。
他是静王,她是福容公主,仅此而已。
文善回过神来,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
外面月光很圆也很亮,她抬头看了看,隐约能看见月光里的影儿。
小时候就常听娘亲给她讲月光里的故事,说月亮里住着一位嫦娥,她每每看月光,都觉得那里面就是一座宫殿。
随着她离开,静王也站了起来,对各位官员说:“各位大人好好坐着商议商议。”
他离去,门在他后面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