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半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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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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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邵耀宗到李家门口,听到杜春分的声音,心跳疯狂加速,惶惶不安,掉头就走。

“小邵?”

邵耀宗脚步一顿。

张大姐出来问:“怎么不进来啊?在门口徘徊什么呢?”

“不是,我——我忘了大妮和二妮穿多大的衣裳。我回去问问。”邵耀宗看到杜春分跟过来,不由得把想反悔的话咽回去。

张大姐笑了:“你呀。真是糊涂。你家俩妮子和春分家的俩丫头一样大,问她好了。”

邵耀宗故作恍然大悟:“是,是我忘了。”

杜春分打量他一番,这人真呆。难怪堂堂一个军官,不光被爹娘欺负,还能被外人欺负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找张大姐和李大哥支招。

“你在部队,孩子跟你前妻,你没带过,没想到正常。”杜春分道。

张大姐忍不住拉住杜春分的手拍了拍,“小邵,我没骗你吧?春分可比你那个前妻好。去吧,春分等一下还得去饭店。”

邵耀宗点一下头,越过李家,问:“去饭店辞工?”

“辞工的事办好了。饭店有我徒弟,他把我当亲师傅亲姐,我走之前得把他安排好。”

邵耀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来她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我昨儿回去想了想,孩子长的快,一人一件就行了。”邵耀宗想了想,试探道:“你给大妮和二妮买,我给大丫和二丫买?”

杜春分斜睨他,“你有钱?”

“两身衣服的钱还是有的。”邵耀宗不敢显摆,使劲抿嘴,省得没忍住,一秃噜嘴说出来,再被杜春分挤兑的哑口无言。

杜春分心底嗤之以鼻,“昨天忘了问,你说部队的那个家啥都置办好了,包括柴米油盐酱醋?”

“那些?”邵耀宗忘了。

杜春分很想冷笑,略带嘲讽地问:“你的钱买衣服花光了,还不得我买?跟现在用我的钱有啥两样。”

邵耀宗的脸色涨红,嘴巴动了动,对上杜春分“我还说错你了”的眼神,莫名心虚气短,“以前,以前吃部队食堂,没考虑过这些。”

“以后多想想吧。你有一个妻子和四个孩子,跟以前不一样。”杜春分昨晚还想起一件事,“我的工作咋办?”

邵耀宗:“这个好办。部队弄个学校,孩子中午在学校吃,学校缺厨师,你的手续走完就能去食堂上班。”

“食堂?”那能给几毛钱。杜春分忍不住皱眉,“我的工资咋算?”

邵耀宗想想军属的工资情况,道:“跟在这边差不多。”

杜春分心中一喜,这样最好。面上没啥表情,“百货商店到了。在这儿买吧。”

一次买八套,四套现在穿,四套大一点到秋可以穿。杜春分又挑八双鞋。

邵耀宗看着杜春分一出手就是两张大团结,吓得禁不住吞口口水,这女子果然跟李大哥说的一样——大气!

杜春分的手一歪,指着旁边大人的衣服,让人售货员给她拿四套。她两套,邵耀宗两套。

邵耀宗下意识说:“我有衣服。”

杜春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看得邵耀宗很不自在:“昨儿穿这身中山装,今天还穿这身,明天跟我领证还是这身?”

邵耀宗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售货员大姐忍俊不禁。

杜春分给售货员二十块钱,随后拿着零钱继续买买买。

以免她二婶起疑,家里的东西都不能带。

杜春分又买牙刷牙膏、雪花膏、蛤蜊油、毛巾等物。置办齐了,邵耀宗实在拿不了,杜春分就回张大姐家。

张大姐上班去了,她家院里没啥东西,所以大门虚掩着。

杜春分睡她家偏房,偏房没啥东西,房门没锁。她进屋把孩子的衣服铺在两个箩筐里面,“回头大丫和二丫坐里面,我挑着。”

她昨儿买了四个箩筐和两个扁担,又把日用品和她俩的衣服铺在另外两个箩筐里,“明天你们爷仨的衣服拿来,铺在这俩箩筐里,你挑着。否则你我带不完这么多孩子。”

邵耀宗昨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直到今儿早上也没想好咋办。闻言觉得杜春分的法子不错,可他高兴不起来,什么叫“带不完这么多孩子”。说的好像孩子是物件。

杜春分见他不吭声:“会挑扁担吧?”

“会,会。”邵耀宗赶紧说。

杜春分:“那你回家收拾去吧。不能心软说实话,否则你我都走不了。”

“我知道。”邵耀宗很想说,我又不是个傻的。

杜春分说话不中听,把婚姻当儿戏,可她为人大气,对孩子舍得。只要杜春分疼孩子,对他不怎么样,他也忍了。

“明天上午几点?”邵耀宗问。

杜春分反问:“买火车票了?”

邵耀宗还没买,乖乖地去买火车票。

杜春分前往饭店给杜二壮打下手。

“春分姐,有空咋还请假?”杜二壮搞不懂。

杜春分胡扯,“我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明天还是你掌勺。”

她辞职了还能大摇大摆进后厨,正因为她跟领导提议,下个月发工资,她这半个月的工资不要了。这几天来教杜二壮也不要工资。领导爱给谁给谁。

饭店不会因为她的离开缺人手,她还给饭店培养人才,这么好的事领导自然不可能拒绝。

下午饭店人少,杜春分带着杜二壮去图书馆,选几本贵的食谱送给他当出师礼。接着带杜二壮办存折。

杜二壮的事了了,杜春分去买些平底锅、鏊子这类东西。

邵耀宗个不会过日子的肯定没置办。

厨师的刀随身带,杜春分的刀具在她提包里,不用再去饭店后厨。她把行李捆好,就去找领导告别,顺便告诉领导她嫁的人是个军官,还是年纪轻轻就当了营长,前途远大的军官。

领导没想到杜春分一个离了婚,带俩孩子的女人能嫁这么好,替她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以后遇到点啥事,说不定杜春分的丈夫还能拉他一把。

杜春分跟领导七扯八扯一通,领导忘了问她丈夫姓氏名谁,在哪个部队。等领导想起来她早走了。

从饭店出来,杜春分直奔银行,钱取出来,然后买几捆纸钱给她师傅添坟烧纸。

快到清明,今年没法给她师傅烧纸钱,所以提前把这事办了。

杜春分虽然是她师傅的关门弟子,但她没拜师。据说早年她师傅被鬼子逼的走投无路,是她爹救了她师傅。

师傅“迂腐”,说啥也不让恩人的闺女给他磕头斟茶。

杜春分走后,可以让杜二壮给她师傅添坟烧纸。可村长太会算计,二壮又诚实,她担心那小子被亲爹坑了,再连累师傅被刨坟。所以从未带二壮来过。

陪师傅说会话,杜春分回到张大姐家写四封信,一封给省城的二师兄,提醒他逢年过节来给师傅添坟。一封写给大师兄,告诉他,有事联系会计张连芳。

第三封写给二婶,细数二婶的小算盘,直言这么做是她逼的。最后一封给杜二壮。

翌日上午,杜春分回家接孩子。

自行车一前一后绑个小椅子,她的棉衣用破布包上放椅子上,俩孩子坐上去,送到张大姐办公室,她直奔区政府。

门卫认识杜春分,再见到她很羞愧,因为单位的人都知道她前夫是陈世美,可他们因为怕区领导,两人离婚的时候都站她前夫。

前夫同志跟门卫出来,看到杜春分直皱眉:“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停!没空听你废话。”

前夫同志噎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杜春分一瞪眼,他不甘心地咽回去,“什么事?”

“我快结婚了,你知道吧?”杜春分趾高气扬地问。

“结婚?”

“你姑介绍的。”

前夫嫌弃:“她能给你介绍什么?”

“是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笑意,“不是陈世美,就是西门庆。”

前夫气得脸色涨红,“你——”

“两百块钱。”杜春分的时间宝贵,看着他又烦,不想跟他叨叨,“给我两百块钱。”

前夫恼怒,“别贪得无厌。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二婶的儿子和闺女还在家务农,离婚的时候又给我三百块钱够我的了?以前懒得跟你计较。先说他俩,也是你表弟表妹。工作是你我结婚后你给安排的。可没有我,你大妹妹能嫁给招待所主任的儿子?你一个月二十来块钱,还不够你们家老人吃药看病的。你大弟弟拿屁上初中。

“你妹嫁了,你弟考上师专,你被大小姐看上,用不着我,跟我离婚?你看不上我,娶我干啥?”杜春分连声质问,“两百块钱。”其实想要更多,但他没有,“我不管你借,还是提前支工资。立马给我,我给你写个断绝关系的收据。以后俩闺女饿死,也不会找你要一分钱。”

前夫忙问:“这是你说的?”

“我杜春分一个吐沫一个钉!”

前夫咬咬牙,“好!我就看你能嫁个什么样的。”掉头回办公室。

十来分钟,前夫拿着一卷钱和两张纸,还有红印泥出来。

杜春分不光写以后不找他,还写前夫以后不许找她和她闺女。杜春分一份,他一份,按上手印,两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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